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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日本农村的艺术节上,你来看展,村民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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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端康成曾来过日本新潟县越后汤泽5次,这里也成了他最爱的度假地之一。他在这里写成了自己最有名的小说《雪国》。

越后妻有大地艺术祭最具有标志性的户外艺术作品之一

内海昭子,“为了许多失去的窗户”

这里每年有将近一半的时间,都被大雪掩埋,是名副其实的“雪国”,男人们在这段时间都会前往东京等大城市打工,而到短暂的夏季,这里完全又是另外一番光景,森林茂密,丰收的稻穗成片地倒下......

伊利亚和艾米莉亚卡巴科夫,“梯田”

Photo:OsamuNakamura

每三年,这里还会举行越后妻有大地艺术祭。

“越后妻有”,是日本新潟县附近的古地名,在日本的战国时代,这里被认为是一片“究极偏远之地”,“妻有”中的汉字则有窄小之意,指这里沟壑林立,交通不便,亲人们互相见面非常困难。因为和外界很难接触,很多人为了躲避战乱来到这里。

越后妻有里山现代美术馆

由日本建筑师原广司设计,也是大地艺术祭的主要展馆

Photo:OsamuNakamura

但随着现代化的脚步,年轻人前往东京等大城市生活,剩下的人们慢慢在老去。空屋逐渐在增多,学校在荒芜,这方圆平方公里的空间却给詹姆斯·特瑞尔、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草间弥生、蔡国强等众多艺术家的作品,留下了展示的空间。

穿过上面的隧道后,最终会到达马岩松/MAD建筑事务所设计的“清津峡观景隧道”。(下图)

Photo:OsamuNakamura

草间弥生,“花开妻有”

Photo:OsamuNakamura

卡斯特·奥莱的作品“旋转圆筒”

Photo:OsamuNakamura

矶边行久的作品“虹吸引水纪念”

松代芝峠温泉的露天浴场,可以远眺越后妻有地区的云海景观

跟传统的美术馆不同,不少艺术品就在山间野外,有的可能就藏在一处民居,甚至废弃的学校里,人们能够在这里感受到艺术给这片地区带来的生命力。

#可以置身其中的空间绘本

人口逐渐稀疏的越后地区,很多学校渐渐没有了学生。年,这座校舍最终成为废校。佑树、由里、健太,他们是这所学校最后的学生。

学校的走廊上,是学生们手写的“校史”

这个伤感的现实成了绘本画家田岛征三“空间绘本”的故事开端。他的灵感来源于他们回学校的那天。因为这里有过去快乐的记忆,“也许有一天他们也想回来看看”。

田岛最擅长用画笔去讲故事,但这次,留住这些记忆的不是纸和颜料,而是利用废弃教室的空间,让这座废弃的校舍,成为一个立体的绘本。

从前的学校更衣室,被改造成展室

越后地区并不靠海,田岛花了好几年时间,从静冈县附近的太平洋上,收集了许多漂流木,并将一一它们涂上颜色,联结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故事:三位学生,从学校的体育馆进入,遇到以吞噬“回忆”为生的怪物,在和怪物的一番“搏斗”后,释放出他们体内的“回忆”,让这座废弃的空间成为一个充满温馨回忆的场所。在展览的最后,流木连接成的三名学生,看到学校又充满了欢乐,最终穿过墙壁,飞向全新的世界......

高瑀的作品“天上大风”。展览现场的教室黑板上展示了作品创作过程。

创作者从江户时代的僧侣良宽那里获得灵感,将学生书写的书道习作制作成风筝并悬挂,让人联想起学校关闭前学生在此处的场景。

今年78岁的田岛征三并不喜欢学校,但在他的眼中,学校不仅仅是教育的场所,也是一个凝聚生命力的空间。他想借自己童年的体验去重现学校中的欢乐记忆,让大自然去接管这座被人类废弃的学校。

冬天的绘本美术馆

Photo:GentaroIshizuka

童话故事的背后,是一个无法忽视的残酷现实:在日本地方聚落中,学校废弃也意味着周围聚落人气的衰败和萧条。艺术祭协办方NPO组织的浅井说,有不少聚落居民的平均年龄,已经达到了70岁左右,过去年轻人离开,带走了这里的生机和活力,聚落居民对新事物的接受也非常犹豫,甚至排斥。

“一般的美术馆,都是拒绝自然的。但是我希望这座绘本美术馆,可以接受所有的生物”,田岛说,很多大人带着孩子来到这里,被这里的故事吸引,也给这片土地带来了生机。

#在夏天体验“失去的冬天”

将废弃的学校改造成住宿设施,对每年有50多万人参观数量的大地艺术祭来说,可能是杯水车薪,但它也提供了一个解决接待能力的新办法。

越后妻有松之山地区的一处高地上,原本有一座木造的三省小学校校舍,早在上世纪60年代,这里的学生数量就大量减少,到80年代该学校最终关闭。附近村落的人们希望保存住这座学校过去的记忆。

学校走廊上悬挂的旧时师生合照(photobyDemone)

现在,这座校舍被改造成了住宿设施,主要供艺术节志愿者和参观者使用。原本的教室内,安放了高低床。踏上前往二楼宿舍的楼梯,木制楼梯传出吱吱的声音,依稀能感觉出这里曾经喧闹的场景。

位于一楼的休息室中,去年也安置了一件艺术作品。它来自阿根廷艺术家莱安德罗·埃利希,名叫“失去的冬天”(LostWinter),艺术品的主要部分是一扇嵌入三省House休息室墙壁内的橱窗。

不少人刚一进休息室以为这就是一个中庭而已,其实这是艺术家设置的障眼法。橱窗内有一颗松树,雪花从天顶飘落,自己的倒影就出现在对面,仿佛在和自己对看。

帕斯卡尔·马尔蒂那·塔尤的作品《反向都市》,每一根铅笔上刻着参展艺术家的国家名

PhotobyTakenoriMiyamoto,HiromiSeno

每晚8点开始的20分钟内,工作人员会关闭休息室内的灯光,而橱窗内会随着时间的变化,呈现三省House附近春天2-4月的风景。每两分钟,里面会传出不同的鸟叫声,鸟声层叠,天井颜色发生变化,表现出傍晚到黎明的景色。

台湾绘本作家几米的作品“KissGoodbye”。仓库以越后妻有地区的特有仓库形状(为防止冬季屋顶积雪压垮建筑)为灵感,将自己的绘本故事画在仓库上。

其实不光是橱窗,艺术家精心设置了室内的每一个角落:空调吹出的凉风能给夏日的观众带来一些早春的凉意,房间另一头的“火炉”也营造了冬天温馨的室内气氛(不过艺术家讲,“火炉”并非他特意制作的,而是他在东京六本木逛街时淘来的宝)。

里山艺术动物园里的作品“大猫行列”

#看起来“不吉利”的让艺术品

却让当地人有了归属感

对于越后妻有的不少人来说,现代艺术的多义、抽象不仅让人费解,还有浪费税金的嫌疑。但一座叫做东山小学校的“废校”则用艺术本身的力量慢慢融化了现代艺术和当地人之间的紧张关系。

克里斯蒂安·波尔坦斯基年在大地艺术祭的作品“LesLinges”

年,法国艺术家克里斯蒂安·波尔坦斯基曾经来到这里寻找灵感。他遭遇的是掩埋过当地人住房两层之高的大雪,亲身感受到的是环境的艰苦和生存的艰难,每年,这里有将近半年时间被大雪覆盖,废弃的东山小学俨然一个在密闭空间中荒废记忆的浓缩物。

展览入口位于学校的体育馆,掀开门帘,迎面而来的是浓重的热风,麦草铺成的地面上,错落摆放的木凳上,几十个木头凳子上摆放着的电风扇吹动着头顶放射出昏暗灯光的电灯泡,一种苦闷、失落的气息迎面而来。

克里斯蒂安·波尔坦斯基、让·卡尔曼,“最后的教室”

Photo:OsamuNakamura

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廊两侧,设置了被涂得漆黑一团的相框,暗弱的灯光下,参观者的黑色轮廓在其中闪现,这一构思来源于日本学校中经常悬挂的历任校长肖像,黑暗中,这些空空如也的相框展现的是艺术家一贯的主题:“人的不在”。

曾经的学校走廊还保留着以前的门牌,

但窗户全部被封上,只留下室内的灯光。

远远听到的是震人心魄的心跳声,一盏灯在黑暗中,随着心跳声闪动着,另一端是一束旋转的亮光照亮了整个走廊。发出光亮所在的位置,是原来学校食堂厨娘们的办公室。远离心跳声,循着光亮,三楼是一片象征死寂的空间,白色的布和塑料门帘,以及荧光灯营造的恐怖气氛,让人感到压抑和绝望。

冬天的越后妻有地区的风景

“最后的教室”可能是对经历过战争的艺术家对越后地区萧条一面的共感,但死亡似乎是个不吉利的信号,刚开始很多人无法理解它存在的意义。

负责照管展览的老人小野塚就对这个展一开始很排斥,自己都没有亲自看过。可后来随着参观者的到来,慢慢了解到了展览本身,了解到许多参观者开始对越后的文化历史有了更深的理解,他说他自己现在抽空也会去里面坐着看看。

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梦之家”中的卧室

这些“生长”在越后妻有土地上的艺术品时间一长,他们原先的作者好像渐渐成了一个单纯的名字,仅仅存在于导览牌和展览介绍中。

徐冰在大地艺术祭上的作品“背后的故事”。巧妙地使用了剪影的表现手法后,这幅水墨画正反面传递出完全不同情绪,以此表达过去与幻想的脆弱。

如同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的在大地艺术祭上的作品“梦之家”,她来过一次大地艺术祭,之后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和“最后的教室”这样的展览一样,维护和运营的大多最终交给了当地的居民,其中的很多人渐渐将艺术祭上的展览当做“自己的作品”“自己村落的自豪”,他们负责维护,负责给前来“打卡”的艺术爱好者的门票上盖章。

今年大地艺术祭是举办以来中国艺术家参展作品最为丰硕的一年,蔡国强、马岩松等都有作品展出

来自中国的艺术家邬建安说:“美术馆的工作人员从来没觉得某个展览和自己有关,但这里的村民们开始觉得很自豪,因为他们和现代艺术发生了关系”,瀚和文化作为越后妻有大地艺术祭在中国的唯一合作伙伴,也和邬建安一起进行了一项旧屋改造项目。在艺术祭“华园”(CHINAHOUSE)的工作现场,邬建安说这里有与传统美术馆不一样的气氛,“展示空间根本无法和传统的展览空间进行置换,反而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张哲溢的作品“灯光寄养所”。它设置在奴奈川小学教学楼二楼的一间教室内,这些台灯大多都已经失去原有的主人,蚊帐罩在上面,放出的光让人联想起过去这里曾经拥有的生机和活力。

年,第一届大地艺术祭开始前,总策展人北川富朗曾和当地居民开了场说明会来说服民众支持,而现在,这个号称世界上最大的户外艺术节遇到的则是与当初完全不同的挑战。

大地艺术祭永久展品:詹姆斯·特瑞尔“光之馆”

依然有很多普通游客不太了解大地艺术祭,即便是一些来到越后妻有的游客,也还不知道这里有一个艺术节正在举行。“现在日本的年轻人对艺术可能都不怎么关心了”,负责协助大地艺术祭组织工作的NPO组织负责人这样说道。每次都能看到年轻志愿者从世界各地来,但是里面很少能看到日本人。

来自东京的平面设计师塚越赖子(音译),在里山美术馆内,她的作品是“方丈记私记”展览中的一部分,灵感来自日本传统的街边小吃店,游客们可以在这里品尝到用当地食材制作的美味。

现在依然居住在当地的人们,大多已经年过花甲,很多快七十的老爷爷老奶奶依然觉得自己还是村里的“年轻人”,但他们希望真正的年轻人能回来,给那些废旧的房屋点亮灯光,给这片土地带来生机。因为“艺术品可能没有那么重要,人才是最重要的。”

图片提供:NPO法人越后妻有里山协作机构及瀚和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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