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生命只有一次,最可贵的莫过于我们的生命。
3、 人世生活的意义并不像我们习惯认为的那样在于享福,而在于……灵*的升华。
4、 各时代的*府决不是道德家。他们把人关起来和处死人并非因为他们做了什么事情。他们关人和处死人是为了不让他们做什么事情。
5、 当我们感到人们不很尊重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检查一下自己的生活态度。
6、 谁充当了叛徒的角色,总会在脸上、声音里显出来,有的似乎假装得很巧妙——但不干净。
7、 东西比人们更有记性。
8、 劳改营是彻头彻尾的反面学校。任何人从那里也汲取不到一点有益的或有用的东西。犯人们在那里学到的是谄媚、说谎、较小或较大的下流勾当……当他返回家里的时候,他会看到自己在劳改营期间不仅没有成长,他的趣味反而变得更加贫乏、粗劣。
9、 “熬鹰”是一种伟大的刑讯手段,并且完全不留下可以看得见的痕迹,甚至连申诉的口实也不给你,哪怕从未见过的检查团突然降临。
10、 “暴乱不可能取得成功。因为,它一旦胜利,人们就不再用这个名称……”(罗伯特?彭斯)
11、 革命必须符合历史的规律性才能成功。
12、 人类因其永恒的灾难性的特点,不善于把事物和它的代价加以权衡。正如一杯廉价的优特加酒能叫一个为别人打仗的士兵前去冲锋和卖命一样,一个犯人也会为了这点微薄的施舍而从原木上滑下来浸泡在北方河流汛期的洪水里,或者在脱土坯时光着脚在冰水里和泥。他的这两只脚将来已经用不着在“自由的”土地上走路了。
13、 嫉妒乃是被侮辱了的自尊心。
14、 特别是权力。在我们生活的几十年间,它要比金钱更重要
15、 我确信人世生活中降临到我们头上的任何惩罚都不是平白无故的。表面上,它的降临可能与我们真正犯下的那个罪过无关。但是如果把你的一生仔细地检查一遍,深入地想一想,我们总会找出使我们今天遭受打击的我们所犯下的罪。
16、 “认识你自己!”对自身的罪过、失算和错误进行触及痛处的思索最能促进我们谅解一切的觉悟。
17、 人虽不是魔*,可照样不给你活路。
18、 什么线难划——直线还是曲线?划直线需要工具,曲线——一个醉*用脚丫子也能划出来。生活的线也是这样。
19、 觉得什么都是过去的好,这是人类记忆的主观性特征。
20、 我过去总是用自己的尺度评判一切。但现在我已是另外一个人了,我不再用自己的尺度评判了。
21、 真实和虚假是一对嫡亲姊妹。
22、 想找公理和正义是徒劳的。报上写的是一码事,实际生活可是另一码事。
23、 愤恨——这是人的最耐久的感情。
24、 凡动刀的,一定在刀下丧命。(马太福音26:52)
25、 友谊不可能在贫困和灾难中诞生。如果人们之间还产生着友谊——这说明环境还不那么困难。如果贫困和灾难使人们结合———这说明它们还没有达到极端。如果痛苦还是可以与朋友们分担的,那是因为它还不够剧烈和深刻。
26、 “熬鹰”。中世纪完全没有认识到这个方法的重要,因为它不知道一个人能在其中保持他的人格的范围是多么狭仄。不让睡觉(再结合罚站、干渴、强光、恐惧和对前途一无所知——你那些*刑拷打算得了什么!)能模糊神智、动摇意志,使人不再成为自己的“我”。
27、 人们发现风险最小的生存方式就是经常地背叛。
28、 金兹布尔格也同意这样区分:“监狱使人高尚,劳改营使人败坏。”
29、 在不同的生活环境中我们对同样东西的感受有多么不同啊!
30、 要知道,你一生中已多次从一种状态转入另一种状态——中学生、大学生、公民、士兵、囚犯、流放者,——不论你处于什么状态,你总是在领导掌握之中的,你总是必须鞠躬、沉默。
31、 匆忙出废品。
32、 按照立宪民主*人(更不必说社会*人)的通常说法,整个一部俄国史就是一部以暴易暴的历史。鞑靼人的暴*,莫斯科大公的暴*,嗣后五百年本国的东方型的专*和根深蒂固百分之百的奴隶制。(没有过什么全俄缙绅会议或者农村公社,也没有过什么自由哥萨克或者北方的农民阶层!)不论是“可怖的伊凡”还是“最安分的阿列克谢”,是“严厉的彼得”还是“温和的叶卡捷琳娜”,甚至包括亚历山大二世,直到“伟大的二月革命”前的所有沙皇,都只懂得一件事:镇压。镇压本国臣民,把他们像小甲虫或毛毛虫似地踩死。臣民们被这个制度压得直不起腰,一切暴乱和起义总是被压得粉碎。
33、 妨碍上层理解下层的一个很重要的、似乎是透明的但以前是不可穿越的壁障—一怜悯。
34、 一个人要作恶,事先必定在心中把它当作善,或当作一件有意义的合乎常规的举动。幸而人具有为自己的行为找出正当理由的天性。
35、 我们都是尘芥我们是受尘芥规律支配的。任何分量的痛苦都不足以使我们学会永远感受到共同的痛苦。而只要我们一天不超脱这种尘芥状态,地球上的任何制度都不可能变得公正,不管采取民主制度的形式。还是独裁制度的形式。
36、 俄国历史学家梅尔古诺夫:“当你面临着遭枪决的可能时,你并不总能想到历史。”
37、 被压迫人民得出的结论是:仁慈是无法根绝凶恶的。
38、 没有看到,就不会妄想……
39、 必须开始有所行动,不管干什么,总要开个头!
40、 人是不可能知道自己将来会怎样的。你处在最好的地方也可能遭到最大的灾祸,而在最坏的地方说不定会有最大的幸福找到你头上来。
41、 不,请你告诉我,——有什么坏事教不会人民、人们、人类去做?……
42、 经历过许多使人厌恶的失意之后回到原来的“自我”中去,恢复自己从前的(虽然不是很好的)特点和习惯,这本是一般人的常情!我们的禀性,我们的遗传基因的稳定性,也就表现在这里。大概人不如此也就不成其为人了吧。我们前面引用过塔拉斯?谢甫琴柯的彷徨的诗句人就是这同一位谢甫琴柯十年之后万分高兴地写道:“我的内心形象丝毫没有改变。我衷心感激万能的造物主,他没有让那可怖的试验铁爪触及我的信仰。”
43、 说话要留神。听话要当心。
44、 哈萨克斯坦一向缺少木材,盛产石头,
45、 不管什么事情,历来总有使之神圣化的崇高理论。
46、 我们自己永远也不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什么。一生中我已经有多少次竭力去争取我并不需要的东西,并为受到挫折而绝望,而这种挫折实际上倒是走运。
47、 最好的笤帚也会漏掉一些东西的。
48、 单个地打击驯服的敌人!——这是一条很熟悉的法则。希特勒这样做过。斯大林也这样做过。
49、 大家都知道,任何器官不进行练习是要衰亡的。
50、 在普遍的顺从中,绝望的突然发作总是起作用的。
51、 残忍必定要用伤感来作衬垫。这是—一互补定律。例如,在德国人身上,这种结合甚至变成了民族性。
52、 尝到了新的味道,新的食欲也就产生。
53、 诚然,我们已经惯于嘲笑自己过去的一切;从来也不承认过去有什么善良的行为,善良的意图。
54、 饥饿的人是容易收买的!
55、 束手就擒的是那些想活的人。而对想活的人是可以任意摆布的!
56、 历史将会懂得:国家的不发展往往是中层官吏贪图安逸的惰性所决定的。
57、 人的特性是:危险一过去,我们的警惕性也就削弱了。
58、 民间智慧所奉劝的:要说狼的坏话,也要说出狼的道理。
59、 仇恨能够烧干人的眼泪。
60、 谁一旦被熊咬过,那就见了树墩也会害怕。
61、 最可怕的是人们只好什么事也不做。
62、 凡夫俗子的心很难始终听从理智的声音。一块小木片很难不漂向整个水流流去的方向。
63、 坚决性必须伴随着生活上的灵敏性,困难中能随机应变,才能取得成效。
64、 对于善心需要有理智。
65、 一个摆脱了繁琐而不必要的知识的囚犯,他的记忆的存储量大得惊人,而且还会不断扩大。我们对自己的记忆所给予的信赖还远远不够!
66、 当精神死亡像*气一样蔓延全国的时候,首先受害窒息的,除了孩子们、除了学校之外,还能是谁呢?
67、 车臣人只尊重敢于反抗的人。
68、 有一个民族却丝毫未受到奴性心理的影响,况且不是个别人,不是几个反叛分子,而是整个民族都没有驯服。这就是车臣人。
69、 在原谅自己在毁灭和得救之间做出抉择的同时,请不要健忘地朝那个必须在更凶险的条件下进行抉择的人扔石头吧。
70、 要知道,一个赤身露体的人心里是发虚的,他不能骄傲地挺起胸膛和一个穿着衣服的人平等地谈话。
71、 贫穷和监牢给人以智慧。
72、 *治家的天才就在于从人民的灾难中也能取得成功。
73、 凡是亲身体验过绝对万无一失的司法体系的人,都能够清楚地看到沙皇*府的优柔寡断,软弱无力。
74、 凡是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其真相迟早总会为人们所知。
75、 当你心里有许多话要说时,往往倒不容易开口。
76、 当年拉季舍夫的好友库图佐夫在写给被流放的拉季舍夫的信中有这样一段话:“我的朋友,我对你说这些话是很痛苦的,但我还是要说……你的处境也有它有利的一面。你现在远离一切小人,同一切令人目眩的事物隔绝,这样,你就能够更好地……在你自己的世界里漫游了;你可以冷静地观察自己,从而也就可以对于那些以前往往是透过虚荣和世俗的帷幕看待的事物作出偏执观念较少的判断。这样,或许很多东西将会以崭新的面貌呈现在你眼前。”
77、 任何机器都有自己的吞进额,超过这个定额它是办不到的。
78、 社会生活是很敏感的,好像双刃的宝剑,它需要认真对待、善于引导。
79、 没有砸到你头上,不要自己往上凑!
80、 在死的恐惧中流露人性并不值得特别称道。
81、 微小的错误在任何工作中都是难免的。任何一个领导都不能保险不犯这类错误。
82、 除了饥饿之外,还有什么东西能有效地控制人?当然是寒冷。寒冷。
83、 人们不是说,谎话永远应当说得接近真实吗。
84、 H?M?基施金(立宪民主*中央委员)说:“人不想当瞎子,总是想知道各地的情况。
85、 盗窃犯在自己的虚构想象和故事中总是要打扮得比实际上英勇些。
86、 的确,作为人来说,只有那些放弃追求功名利禄的人才有生趣,而那些继续追求这些东西的人大都是枯燥无味的。
87、 个人不能创造历史,而在个人逆历史进步潮流而动的情况下尤其如此。
88、 俄国有一则流传了几个世纪的谚语:不怕法律只怕法官。但是,我想,法律已经超过了人,人在残酷性上落后了。应当把这则谚语倒过来:不怕法官—一只怕法律。
89、 哪里有法律哪里就有犯罪。
90、 实行*事共产主义时期整个苏维埃俄国都禁止饮酒,
91、 除了屈指可数的几十年间的屈指可数的议会民主制以外,各国的历史就是一部*变史和夺权史。谁能更迅速更牢靠地把*变搞成功,他就即刻受到司法之神光灿的法衣的萌庇,他的过去和未来的每一步都是合法的和应受颂扬的,而他那些倒霉的敌人的过去和未来的每一步则都是犯罪的,应该受到审判和合法惩处的。
92、 对于挨过痛打的狗,只要拿根鞭子给它看看就行了。
93、 对于占压倒优势的不公平现象的最简单的回答,就是你也去干不公平事情!这是最容易得出的结论。
94、 多少世纪以来人们就知道世界的主宰者是饥饿!(顺便说一句,整个先进理论的基础就是饥饿,就是饥饿的人们似乎必定会起来反对吃饱肚子的人们。)饥饿主宰着每一个挨饿的人,除非他有意识地找死。饥饿驱使诚实的人伸手偷窃(顾肚皮顾不了脸皮)。饥饿逼迫最无私欲的人嫉妒地望着别人的饭钵,痛苦地估摸着邻人的口粮的分量。饥饿使人头脑昏沉,除了吃的、吃的、吃的,不允许他注意别的,想别的,说别的。连睡觉也躲不开的饥饿:睡着了也在想吃,睡不着也在想吃,很快变得根本睡不着。过后再也填不饱的饥饿:人变成了一根直通的管子,吞进去的东西全部以原来的样子从下面出来。
95、 俄罗斯帝国在实行流放方面也并没有落后。早在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时期的一六四八年制定的《俄国法津大全》里,就以法律形式确定了流放这一条。但实际上这个办法早在十六世纪末,还没有什么《法律大全》时,就已经实行了:流放过失宠的卡尔戈波尔人,乌格利奇人,杀害皇太子德米特里的见证人们。这时期辽阔的西伯利亚已经属于俄国,不愁没有供流放的地方。到一六四五年流放犯总人数已达一千五百人左右。到彼得大帝执*时已开始成百人成百人地分批流放。前面我们已经提到过,伊丽莎白女皇废除了死刑,把它改为终身流放到西伯利亚。但是,这里却有人偷天换日,把流放看作不仅是强迫迁移到边远地区去自由居住,而是要服苦役。强迫劳动,这已经不能算是流放了。到了一八二二年,沙皇亚历山大颁布关于流放的法令,使这一偷换固定下来。因此,十九世纪的流放犯数字中显然是包括苦役犯在内的。十九世纪初每年流放人数约在二千至六千之间。从一八二0年起对流浪者(我国叫作“寄生虫”)也实行流放,因而数字有时高达每年一万人。一八六三年选中了和大陆分开的荒凉的萨哈林(库页)岛,把这个岛也划归流放地区,流放的可能性进一步扩大了。整个十九世纪中判处流刑的人数总共为五十万,十九世纪末期共有流刑犯三十万人。
96、 用棍棒打敌人——这是穴居野人也会做的事。
97、 黑暗是使精神受压抑的一个重要因素!
98、 并不是一切都能靠棍棒和饥饿达到目的,有些东西还要靠好言相商,摸准手下人的爱好和脾气。
99、 他们中间的每一个人,只有当他是运行中的总机器的一个不被察觉的部件的时候,他才是有恃无恐的。但只要个人的责任一集中到他身上,光束直接照着他的时候,他便脸色发白,他懂得他也等于零,他也能在任何一块果皮上滑倒。
、 人总是设想自己还不是最坏的人,还没有处于最坏的境况。
、 格言:“对人类单有爱还不够,对人们首先应该善于容忍。”
、 监狱学(Gefangniskunde)理论家们一向认为,监禁不应把犯人导致完全的绝望,应当留给他希望和出路。
、 国家决不应这样过分地凶恶——逼迫自己的国民去行骗。
、 谚语:砍树难免木屑飞
、 了解过去对于我们是一件有很重要意义的事情。
、 我们本是同根生,好花能有几口红。
、 没有的东西,上帝也夺不走。这是最基本的自由。
、 好人吃面包干也能健康,坏人吃大鱼大肉也不顶事。
、 年轻人本来就是愿意接受“一切都好”这种想法的。
、 事情有时候会是这样。历史中许多事情是重复的,但在短暂的期间或有限的地点也存在一些空前绝后的结合。
、 俗话说;先打鹊雀和乌鸦,到头就能打到白天鹅。挨着个儿打,最后总能打中要找的目标。大规模镇压的首要意义就在于;真正厉害的和隐藏得很深的人,单个儿是抓不到的,在大规模的镇任中就会落网和灭亡。
、 谎言使我们远离了正常的社会,使我们失去衡量事物的基准,在灰茫茫的浓雾中看不到一根路标。
、 谎言是生活得以长期稳定的基础;
、 即便在基督的教义中每个天使的形象也互不相同。
、 记得有个谜语:世界上什么最快?谜底是:思想!这是对的,但又不对。思想,它有时也很慢,啊!简直慢得很呢!人,人们,社会,对于自己所遭遇的事情,对于自己的真正处境,往往要经过艰难的道路,而且往往是很晚,才能有所认识。
、 既然让斧头任意欲,斧头就会砍到自己人身上。
、 监禁是思考的好时机。
、 一个人在“机关”里服务的时间越久、越没有间断、越有名气,他越可能是一个坏蛋。
、 监狱能使人彻底蜕变,许多世纪以来这已经是人所共知的。
、 易卜生写道:“缺乏氧气,灵*也会枯萎。”
、 卢切涅茨基在革命前的《监狱通报》上写道:“黑暗使人变得对光亮更加敏感;不自由的不作为状态在他身上激发起对生活、走动、工作的渴望;寂静迫使他深入反省自身的‘我’、周围的环境、自己的过去和现在,并且促使他想一想未来。”
、 尽善尽美的创世主,允许有非尽善尽美的——灵*的痛苦,是因为没有它,人们就不会了解幸福。
、 不能在灾难中灭亡。要从灾难中求生。
、 笛卡儿的话:‘怀疑一切!怀疑一切!’
、 自杀者永远是破产者,永远是走投无路的人,是输掉了生活又没有勇气继续斗争的人。
、 经济需要的表露,向来是公开而贪婪的;
、 看来,暴行也是一种阈限量。人一生动摇、辗转于善恶之间,滑倒,跌下,攀登,悔悟,重入迷途——但只要不越过暴行的阈限——他还有可能回头,而他本人也还在我们的希望之中。当他因作恶过多,或达到了某种程度,或因权力过大而突然越过了阈限——他便自外千人类了。而且也许是一会不复返了。
、 看来像最简单的事情,在实际生活中往往是很不简单的。
、 看起来是这样的:有时候连一件令人痛苦和憎恶的工作,人也会带着不可理解的狂热去做,人的本性就是如此。
、 一旦编造了一个假自传,以后就要努力不要把自己搞糊涂。
、 有了水流就不愁不汇成其他的大河。
、 真正的先知总在最需要他的时刻来临。
、 即使我们一部分梦想能够变为现实,也总要被另外一些事情弄得十分扫兴。
、 暴虐行为有兴奋作用,你会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是这么威风凛凛,以至自己都害怕自己了。
、 你不明白为什么要回忆吗?如果我害过一场重病,治好了,根除了,我将永远会高兴地回忆这件事。只有当我的病情依然如故或日渐沉重,当我想欺骗自己的时候,我才不去回忆。如果我们回忆!日的暴行,敢于正视它,我们今日的新的暴行也将暴露无余”。
、 连血骨都思念故乡。(俄罗斯谚语)
、 人类的出现不是随着道德意识的产生,也不是随着思维的形成,而是随着偶然的和无意义的劳动:猴子拿起了一块石头——一切便由此开始了。
、 历史的进程经常以其意外转变使我们吃惊,就连最有洞察力的人也不例外。
、 全面丧失外部自由对于一个有着丰富的内心世界的人比对于一个不成熟的、主要在肉体方面活着的人容易忍受。
、 不愉快的交往比孤独还难受。
、 列?科佩列夫一九五五年回到莫斯科后,他发现;“同那些一帆风顺的人很难相处!所以我经常见面的都是多少有些失意的老朋友。”
、 由于长期挨饿,屁股已经塌下去,橡皮棍打在坐骨神经上是什么滋味。感到痛的不是挨打的地方,而是头痛欲裂。
、 流放农民与俄国历史上的流放和苏维埃*权建立后的一切流放不同之处,是不把农民流放到某个遥远的,但有人居住的居民点去,而是赶到野兽出没的地方,使他们回到原始人状态。
、 我们的祖先在原始时期也是选择靠近水源的地方居住的。人类自古一直是这样选择居住地的。
、 马克思说过:“国家把一个公民变成罪犯,它就是欲断自身的活的肢体。”
、 怯懦的人寻找的是宽容、照顾。
、 没有一部历史是没有结尾的。任何历史总要在某个地方断开。
、 监狱有着翅膀。监狱是思想的万宝箱。
、 粗拙的羁绊拴不住翅膀强健的二十世纪的思想。
、 这个世界上除了不公正、不平等和奴役之外,究竟还有什么能是永久的呢?……
、 人世的生活有多么错综复杂!
、 民间谚语说,从善到恶,一念之差。那末,从恶到善也是如此。
、 每个人的生与死的圈子都是划定了的;一旦被划分到山羊群里,那就该做为山羊而死掉。
、 拳打腹腔神经丛能叫人暂时停止呼吸,但却留不下一点点痕迹。
、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思路。
、 每一个人,每一个民族,都有各自不同的尺度,
、 善与恶的界线并不在国家与国家之间、阶级与阶级之间、**与**之间,——而是在每一个人的心中穿过,在一切人的心中穿过。这条线在移动,它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摆动;?连被恶占据了的心中也保持着一小块善的阵地。连在最善的心中仍保留着一个……尚未铲除的恶的角落。
、 四个领域的世界文学(以及一般艺术和一般思想)。第一个领域:上层人描绘(描写、思考)上层人,即描绘自身、自己人。第二个领域:上层人描绘、思考下层人,“小兄弟”。第三个领域:下层人描绘上层人。第四个领域;下层人描绘下层人,即描绘自己。上层人总是有闲、有或多或少的钱,有文化,有教养。他们只要愿意,随时可以掌握艺术技巧和严整的思想习惯。——但是有一个重要的生活规律:优裕生活会扼杀人在精神上的探索。
因为这个缘故,第一个领域包含着许多饱食终日所产生的变态艺术,许多病态的和妄自尊大的.“学派”——不结果实的花朵。只有当那些个人深遭不幸或具有天赋的十分巨大的精神探索要求的代表者进入了这个领域时——才能创造出伟大的文学来。第四个领域——这就是全世界的民间创作。在这方面闲暇时间是一个分数,它以微分系数的形式分配给单个的人。无名的贡献——不是有意编出来、而是在幸运时刻灵机一动而形成的形象、说法,也是一些微分系数。但创作者却多得不可胜数,这几乎都是一些受压制的满腹牢骚的人。所有创造出来的东西然后一年惩年地口头相传,经过了几十万次的淘汰、冲洗和琢磨。
我们就这样得到了民间创作的*金沉积。它不是华而不实的,冷漠无情的,因为在它的作者中没有一个不是备尝艰辛的。属于第四领域的文字创作(“无产阶级的”、“农民的”)——全是萌芽状态的、无经验的、不顺畅的,因为这里总是缺少个人的才能。第三领域(“自下而上”)的文字也犯有同样的无经验的毛病,但更甚于此者,它受到了嫉妒和仇恨——无结果的、无创造艺术的感情的*化。它同样犯了革命者经常犯的那种错误:把高等阶级的缺陷都归咎于它本身,而不归咎于整个人类,没有想象到以后他们自己也会有效地继承下这些缺陷。——或者相反,失之于奴颜婢膝的崇拜。
第二领域(“从上而下”)有希望成为道德上最有成果的。它是这样一些人所创造的,他们的善良、追求真理的激情、正义感强于他们的昏睡的安宁生活,他们的艺术是成熟的,高尚的。但是,这个领域有一个缺陷:缺乏准确地理解事物的能力!这些作者同情、怜悯、哭泣、愤懑——但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便不能确切地理解。他们总是从旁边和从上面来观察,怎么也不为下层人设身处地着想,所以有人即使一只脚已经跨过了篱笆,却不能移过第二只脚去。可见人的天性就是这样自私,以至只有经过外部的暴力才能实现这个转变。塞万提斯就是这样在奴役中形成的,阳思妥耶夫斯基就是这样在苦役中形成的。
、 简单的心理规律;任何一件事情重复上五次六次,就会引起不信任,再多几次——就会引起厌恶。
、 和权力分手是多么困难哪!这是必须懂得的。
、 欧洲谈论平等精神已经两个世纪了。可是在我们这里人们还是多么互不相同啊!生活的犁铧在我们彼此心灵上耕出的犁沟真是太不一样了!有的八十一年什么也忘不掉,另一些人一夜之间忘得干干净净。
、 四十岁以上的人的价值是由房子决定的。
、 一颗死牙最初从外表看来和好牙没有多大区别。
、 其实人的平衡状态真正界限是很厌的,因而要使一个普通的人失去自制能力,完全不需要拷问架、火盆。
、 社会地位和人性之间的反比关系的普遍规律。
、 盲目信仰的力量是惊人的!
、 契诃夫道:囚犯们的邪恶产生于他们的不自由状态、奴役、恐惧和经常的饥饿。这些邪恶是:爱说谎、狡黠、胆小、怯懦、背后说坏话、偷窃。经验告诉苦役犯人,在生存竞争中欺骗是最可靠的手段。
、 普希金向往的是否就是这种境界呢:“我要活,为了思索和受难!”
、 契柯夫说得对:“内省——这才是改过自新所真正需要的东西。”
、 权力是一副*剂,这是几千年来就知道的事。要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得到过支配别人的物质权力该多好呀!对于相信在我们众生之上还有着某种最高的东西,因而认识到自己的局限性的人,权力还不是致命的。但对于没有高级领域的人,权力就是尸*。他们一旦传染上便不可救药了。
、 安逸的生活是不牢靠的。
、 人并不是人,而是“一定的思想的一定的代表者。
、 人不是石头,而石头也是能压碎的。
、 人的限度啊!不论你怎样对它感到惊奇,你永远不能真正把它摸透……
、 人的性格会在劳改营里表现出来,但它同样也会在释放时表现出来!
、 人类的天性即便能够变化,也不会比地球的地质面貌变得更快。
、 人类几乎不会不带情绪地、不带感情地认识问题。人一旦看出某个东西不好,他几乎不可能强迫自己同时看到它好的一面。
、 人类普通实行的一条宽大原则——“不打躺倒的人”
、 人类在发明监狱之前想必已经发明了流放。古时把某人逐出部族也就是流放吧。人一旦脱离他久已习惯的环境和地点有多么不易生存,这一点看来很早就为人们所理解了。
、 人们中间有多少诗人啊!简直多得令人难以置信!
、 人世间的分类本来就没有截然的界限,过渡总是逐步的。
、 人世的命运像蜡似地任我捏塑。
、 人是希望与急躁的动物。
、 任何一种残酷行为都不会白白过去而不给我们留下后果。
、 所有的国家定额都是这么回事;它们不是为地球上的现实生活规定的,而是为月球上的理想境界规定的。一个有献身精神、身体健康、吃饱了肚子、精力充沛的人都完成不了这些定额!国家定额规定的生产率是地球上不可能有的,在这一点上有点像文学中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但是如果卖不出去的书事后可以干脆粉碎造纸,而掩盖工业生产中的虚报就比较复杂。但并不是不可能!
、 如果能了解到某人生平的哪怕很小一个片断,就能较快和较深刻地了解这个人。
、 如果你对周围的生活一无所知,你怎么可能成为一个公民?只有当你自己掉进陷阱之后才会知道真相,可是晚了。
、 在某个地方有一些坏人,阴险地干着坏事,只须把他们同其余的人区别开来加以消灭就行了。但是,区分善恶的界线,却纵横交错在每个人的心上。谁能消灭掉自己的一小块心呢?……在一颗心的生命过程中,这两条线交混在那里,有时为得意扬扬的恶所挤满,有时则为苏醒起来的善腾出地盘。同一个人,在其不同的年龄,在不同的生活处境下——可能是完全不同的人,有时接近于魔*,有时接近于圣者。而名字则是不变的。于是我们就把一切都写在他帐上了。苏格拉底”给我们的遗言是:认识自己!
、 只要活着,就要骄傲地把你酸痛的脊梁挺直。只有当你不再害怕威胁、不再追求奖赏以后,你在主人们的猎头鹰眼里才会变成最危险的人物。因为他们还有什么别的法子治住你呢?
、 世界各国,不单是我们一国,司法系统梦寐以求的都是使犯罪分子不是单纯服刑而且要改过自新,也就是说希望不要在被告席上再看到他们,特别不要因触犯同一律条再次受审。
、 事情总是这样的:战事过后勇士多.
、 石头不长果子,盗贼不做好事。
、 生活道路的相同和地位的相同会不会导致性格的相同?一般地——不会。对于精神和智力强健的人们,是不会的。他们有自己的决定、自己的特征,有时候是很出人意外的。
、 生活里本来没有一般齐的事情。
、 实际上一个人不能单凭上面任何一个标志就划入知识界。如果我们不想根本失去这个概念,我们就不应降低它的价值。知识分子不是依职业属性和工作种类决定的。良好的教育和良好的家庭也不一定能培养出知识分子。知识分子是这样的人,他对精神生活的兴趣和志向是换而不舍的,是固定不变的,并不是外界环境所强加,甚而是与外界环境相对立的。知识分子是这样的人:他的思想不是模仿性的。
、 事件的发展带有不可避免性。
、 事物和行为总是因观察方面不同而显出截然不同的面貌。
、 受压迫者除了相信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一次上当受骗了,下次还得相信。再次上当受骗了,以后还得相信。
、 知识分子习惯于思考,评价事件,交流想法——他们很难马上放弃这种习惯。
、 思考吧!从你的苦难中做出结论吧。
、 死刑在俄国有一段曲折的历史。在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的刑律中规定有五十种情节最高可适用死刑,在彼得一世的*事条令中已经有二百个这样的条款了。
伊丽莎白女皇虽然没有废除死刑,但一次也没有使用过:据说她在登基时曾许下不杀一人的誓愿。因此她在位的整个二十年间就没有处死过一个人。尽管进行了七年战争!仍是避免了死刑。对于雅各宾共和国出现以前半个世纪的十八世纪中叶说来,这确乎是一个令人惊奇的事例。所以也完全可以给伊丽莎白女皇抹黑:她把死刑代之以——鞭笞、挖鼻、烙“贼”字和永久流放西伯利亚。
而叶卡捷琳娜二世则是——阶级观点(因而比较正确)。她觉得完全不处死任何人是可怕的、不安全的。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保护皇位和制度,在遇到发生*治叛乱的情况下(米罗维奇、莫斯科鼠疫暴乱、普加乔夫),她认为采用死刑是完全适宜的。而对于刑事罪犯,对于普通罪犯——为什么不可以认为已经废除了死刑呢?在保罗皇帝的时候,废除死刑得到了确认(有过多次战争,但团队里却没有*事法庭)。在亚历山大一世在位的漫长年代,只对战争中犯下的*职罪实施了死刑(一八一二年)。从普加乔夫到十二月*人这半个世纪内,在我们国家里甚至国事罪犯都没有遇到过。
、 俗话说得好:打你时,你就拼命叫;打完之后。再叫也没人相信了。
、 俗话说得好:跑得快的虱子总是先被篦子梳掉。
、 说来也怪,回忆过去时并不总是些阻暗的、痛苦的场面。许多东西回忆起来倒使人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呢!这也是人的一种本质!而且并不是最坏的本质。
、 生活急于把一切赠赐在你面前摆出来。
、 岁月在流逝,过去的事情不再重温便会在记忆中销蚀。
、 人生并不是那么短促的,如果你能在生活的道路上立下几块里程碑的话!
、 这些前途茫茫、半醉半醒、丧家失业的人们对别人的痛苦比较容易感受,对于犯人的灾难及其冤狱的情况能够听得进去。对于*官、看守和警卫由于职务的关系闭眼不看的事情,一个没有成见的人的眼睛是睁开的。
、 地球上有哪个荒原是日耳曼人所不能变成繁荣兴旺地区的呢?难怪俄国人从前有句老话:“日耳曼人就像柳树,随便插在哪里,就在哪里把根扎住。”
、 所有的光源都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与太阳相比。而太阳则同什么都不能比较。
、 在死亡这个问题上,可怕的并不是死亡本身,而是精神上准备死亡的过程。
、 其他一些人还没有成熟到懂得构成向群众呐喊的内容的那些概念。须知只有革命家,他的口号才在唇上,到时候便会脱口而出,而一个驯顺的、毫不相干的庸人,这种口号从何而来呢?他干脆不知道他该叫喊什么。最后,还有这样一类人,他们胸中积郁太深,眼见的世事太多,怎能在几声不相连贯的叫喊中把一湖之水倾吐出来。
、 生活是建立在不公正上的。
、 告密者也像渡船工一样,过河以后就不需要了……
、 在一个臆造的世界里是什么都能办到的。
、 殴打便是蠢人探求真实情况的最简单的办法。
、 不要给自己制造偶像!
、 取得的成就越大,招来的嫉妒也就越多。
、 我们每人内心的深处,都有一种最纯净的感觉,它存在于我们的诸种信念之外。
、 要想不被打得太久,就需要迅速地使打人者获得胜利的感觉。
、 当你摒弃了对不可能的得救的一切希望而将自己坚定不移地奉献给一桩大事,这种大欢喜的精神状态便会作为对你的报偿而在你的心灵中降临。(好生恶死的念头则会破坏这个大欢喜的状态。)
、 塔季扬娜?法利克写道:“对人们的观察使我确信了一条:如果一个人原来不是卑鄙的人,他不可能在劳改营里变成这样的人。”如果一个人在劳改营里突然变得卑鄙,那也许并不是他在变化,只不过是他内在的卑鄙正在显露出来,而以前没有显露的必要。M?A?沃伊琴科是这样认为的:“在劳改营里不是存在决定意识,相反,你到底是变成禽兽还是继续做一个人.全依赖于你的意识和你对人性的坚定信念。”
、 逃跑者的情绪也许比演员更加变幻莫测。
、 调查不同于侦查之点是,它的实行是为了事先查证有无进行侦查的根据。
、 同一种疾病发生在不同人身上便会有不同的病程。释放也如此。如果从近处观察,大家对释放的感受是十分不同的。
、 任何的洞察力都是有限度的。
、 爱谈往事,在其他所有民族那里,这是老年人的一种习惯,中年人恰好是不爱甚至怕谈往事的(特别是妇女)。
、 “顶犄角”(指顽强地干事情,并且一般地指任何顽强表现、坚持自己的意见)
、 陀思妥耶夫斯基疾呼:“苦役何曾感化了任何一个人?”
、 万事只是开头难。
、 存在决定意识,贪生怕死会使人变得怯懦
、 即使绝望到了顶点,要自杀也还是需要拿出意志力的。
、 不同的人处在不同的顶点有不同的感觉。
、 不管世界已经存在了多少时候,迄今为止始终存在着两个不可融合的社会阶层:上层和下层,统治阶层和从属阶层。这种划分像一切划分一样,是粗略的,但是,如果不仅把那些有权、有钱、有名望的高等人,而且还把那些因家庭或因个人努力而受到教育的高等人,一句话,把凡是不需要靠双手去工作的人都算入上层——那么这种划分几乎将是囊括无遗的。
、 我读过《生活,我的姊妹》,并不喜欢,认为它距离普通人的生活境遇实在太远。
、 只有分数判得公平,学生们才会努力学习,
、 任何一个重大问题都不取决于个别人,它总是在许多机关中串来串去,而不取决于其中任何一个个人的。
、 任何松动的风吹到地方上总要迟三五年,甚至十来年,只有收紧的风才会一眨眼工夫就传到下面。
、 捷尔任斯基的崇高的言论:“你们当中谁变得冷酷无情,谁的心不能同情和关心地对待遭到监禁的人们——就请他离开这个机关!”
、 崇高的光辉理论和爬行的低贱道德好像很自然交织在一起,很容易互相转化。
、 我们俄国人的笔写东西从来是粗线条的,我们经历的事情可谓多矣,但是描写出来,揭示出来的几乎等于零。
、 惯于通过显微镜观察生活的微小细胞、惯于在照明器的光束下摇晃试管的西方作者们
、 对邪恶默不作声,把它赶进躯体里去,只要不暴露就行——这样做我们就是在播种邪恶,有朝一日它将千倍地冒出来。
、 历史小说毕竟是关于作者未见过的事物的小说。作者背着时间距离和他本人时代的成熟性的负担,尽可以认为自己已经有了深刻的理解,但身临其境总是做不到的。因此是否可以说,一部历史小说首先是一部幻想小说?
、 我们耳朵听到的东西并不能都进入意识,这是毫无疑问的。太不合乎我们情绪的东西就会消失——或是在听的时候,或是在听了以后,但总是会消失。
、 谁能比囚犯们更贪婪地吸进这草地上的清风?真真实实的绿色迷乱了习惯于灰色、永恒的灰色的眼睛。
、 我们喜欢对不能回答的人,那些弱一些的人发脾气。这是人身上固有的。在这种时候,证明我们有理的论据自己就会灵活地凑上来。
、 我们有一则很老的谚语就曾为俘虏辩护:“被俘有音讯,阵亡永无声。”
、 生活在什么地方进行着!我们已经惯于相信我们自己的生活就是生活,其实它是在别的什么地方进行着,在别的什么地方……
、 我们追求便宜的东西,而结果总是付出高昂的代价。
、 如果世界上真有所谓幸福,那么每个囚犯获释后的第一年就肯定会遇到它!
、 我们正是在受难,在思索,我们的生活中再没有别的东西。而抵达这个理想境界却原来是那么容易啊……
、 我们正在忘记一切。我们记得的不是往事,不是历史,而只是别人想用不停的敲打凿刻在我们记忆里的那一条干篇一律的点线。这是不是全人类的特性,我不知道,但说它是我们俄国人的特性,那是不错的。这是个很令人惋惜的特性。也许,它是由于善良的缘故,然而是令人惋惜的。它使我们成为撒谎家的俘获物。
、 忠于生活道路的毫不后悔的意识给了他以不寻常的力量。
、 不同的人对事物的理解是多么互不相同啊!
、 人的欲望增长得多么迅速啊!
、 我坐着,想着,如果最初的小小一滴真理的水珠都能像一颗心理炸弹那样地爆炸那末,当真理像瀑布一样泻落下来的时候,在我们的国家里将会是怎样一种情形呢?一定会泻落下来的,那是不可避免的。
、 有些东西是永远抹不掉的!
、 世界上一切东西都不应该用暴力获取!一旦我们拿起剑、刀、枪,我们便会很快地同那些杀害我们的刽子手和暴虐者同流合污了。那就会没有止境……
、 一个作家决不应被愤怒、厌恶和轻蔑之类的感情所支配。你火冒三丈地顶回了什么人的话吗?结果你没有听完、没有抓住他的观点的体系。你出于厌恶而躲避什么人,从而一个你完全陌生的性格就从你身边溜走了,而那正是你有朝一日用得着的典型。不管为时多么晚,我终于发觉并认识到了,我一向只把时间和注意力放在那些令我赞赏,令我愉快和令我同情的人们的身上,因之我观看社会如同观看月球,永远是从一个方面。
、 自己少说些——听到的会更多。
、 作为一个自由人而生活确实是幸福的,但是,作为一个无罪的人而生活则更幸福。
、 像自然界中的任何分类没有硬性的界限一样,我们也做不到一清二楚地把心理方法同肉体方法区别开来。
、 心灵的火花毕竟会不由自主地闪烁发光,从一个人身上传到另一个人身上。会自然地发生一种无意识的互相结识和同类型人的相聚。
、 凶狠残忍。没有任何实际的或道德的笼头可以约束这些天性。在有限的人们手里的无限权力永远会导致残忍。
、 寻得了什么,不要高兴;丧失了什么,不要哭泣!现在这成了你的生活守则。
、 雅库博维奇对这个问题想过很多,他写道:苦役监狱的恐怖制度只能“改造”那些本来没有堕落的人,但是这种人无需这种制度也不会重新犯罪。对于已经败坏了的人,这种制度只会使他更堕落,逼得他更狡黠和虚伪,尽可能在身后不留下罪迹。
、 要知道,真理似乎永远是羞怯的,在过于强大的无耻谎言的压力下,真理往往就沉默不语了。
、 要熟悉犯人的心情,才能想象出他们的期待!
、 谚语:过上半天甜日子。已往的苦楚全不知。
、 谚语:事情容易记不清,好了疮疤忘了疼。
、 谚语:贼死于贼手。
、 谚语也说:“自由毁坏人,不自由教育人。”
、 要成为一个独立的人必须具备的条件太多了!
、 要划一条直线,总共只须标出两个点就行了。
、 人和人之间在困苦和患难当中,甚至在达到极端的患难当中,一般还是可以产生友谊的!
、 热动力学的第二定律:一切差别都趋向均衡,趋向消失。
、 一个内心对暴力未做准备的人在暴力行使者面前总是弱者。
、 永远充当暴力工具,充当永远的罪恶帮凶——这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也不是马上能接受得了的!你在践踏别人的命运,但你自己内心却有什么在绷紧、绷断。你再也不能这样生活下去!
、 一个人要想勇敢战斗,必须对这场战斗有所准备,要预料到它,要明白它的目的。
、 一个简单的真理,但要悟出它也需要饱经痛苦:值得祝福的不是战争中的胜利而是战争中的失败。胜利为*府所需要,失败则为人民所需要。在胜利后还想胜利,在失败后则想自由——而且一般能够争取自由。失败之为人民所需要,正如苦难和灾祸之为个别的人所需要一样:它们迫使他深化内心的生活,使他在精神上变得崇高。
、 一个人要能够勇敢战斗,需要感觉到背后有庇护、侧翼有支持、脚底下有大地。
、 一个人在劳改营里生活得越好,他的痛苦也就越细腻……
、 一个人在一生中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变形!他可能变成对自己和对别人来说都是完全另外一个人!而我们却往往根据命令,根据法律,根据一时心血来潮,或者由于自己的盲目,而心甘情愿地、高兴地拿起石头朝着那个完全不同的人的其中一个打击。
、 旁观者对一切错误往往看得十分清楚,总觉得自己会作得更好些。
、 人往往都是往好处想的。
、 一九一八年九月五日,在上述电报发出十天之后,颁布了由彼得罗夫斯基、库尔斯基和邦奇-布鲁耶维奇签署的《人民委员会红色恐怖法令》。除了大批处决以外,法令还特别提到:“采用集中营隔离方法使苏维埃共和国免受阶级敌人的危害。”原来集中营这个术语就是在这里发明的,并且立即得到了沿用和固定。这是一个后来在国际上大为流行的二十世纪的主要术语。它出现的时间原来就是一九一八年的八、九月。这个字眼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就使用过。但是只和战俘以及不受欢迎的外国人有关。在这里它第一次用到了本国公民身上。词意的转用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战俘集中营不是监狱,而是对这些人必要的预防性集中。
、 年轻人依照年轻生命的法则不会被这种生活方式压扁,而是会生根、适应。好像在幼年时期毫不困难地就可以学会新的语言、习惯一样
、 我们不仅防患于已然,而且还防患于未然。
、 英国思想界懂得了这个道理,刑罚应当不仅与犯罪行为相适应,而且也要适应于每一个罪犯的个性。
、 老谚语所说:槽里有饲料,马不会找食。
、 每当处境不佳的时候,我们向来是不以信奉上帝为耻辱的。只是在我们顺利的时候,才耻于信上帝。
、 一夜不受干扰的睡眠比世上一切遭遇都更为重要!
、 一种历史观正慢慢地在社会里成熟着。而一旦它成熟了——将却会是那么简单。
、 落到自己心爱的刀斧之下,还要为它的明智而辩护——这太痛苦了!这是人的心忍受不了的!但是一个人若把神赐的灵*托付给人为的教条,势必付出如此的代价。
、 任何一个出来打抱不平的人,都会三次地、八次地后悔出了头。
、 每一株小草都要用脆弱的茎寻找出路以便活下去。
、 银幕无法反映的,将由缓慢而细心的散文为我们描写出来。
、 只有我的精神和我的良心依然是我所珍惜和尊重的。
、 有时候人以自己没什么危险的想法欺骗自己,有时候他主动去充当刽子手从而减轻了危险。
、 一句话不谨慎,一个行动不谨慎,都会使他落进无底深渊,一去不返。
、 有其父必有其子!父亲过什么生活,孩子们就玩什么游戏……
、 有时我们想说谎话,但语言却不让我们这样做。
、 不要把鼻子伸到别人的锅里去!
、 有一条谚语说:饿极了就会出声。
、 宇宙中有多少生物,就有多少中心。我们每个人都是宇宙的中心
、 鱼类从来不会为反对捕鱼业而斗争,鱼儿只知道努力从网眼里钻出去。
、 鱼是古代基督徒的象征。
、 生活是简化的、赤裸裸的,螺丝钉的螺纹和螺帽的直径都是一清二楚的。
、 如果不积极想办法、找窍门,如果不在工作本身中找乐趣,这七年怎么干得下来?丘尔佩涅夫说,只要给吃的,劳动下去不成问题。俄国人的天性如此……
、 越往边远地区去越坏,越偏僻的地方越没有任何人权可言。
、 在《罪与罚》里,波尔菲利?彼得罗维奇对拉斯科尔尼科夫说出了一个非常透彻的看法,这个看法只有自身经历过这种猫捉老鼠游戏的人才能得出来—一他说,跟你们这些知识分子打交道,无需我替你编造案情,你们自己就会编造好了现成地给我端上来。是啊,正是如此!有知识的人不会做出契河夫笔下的《歹徒》那样妙不可言的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人家说他犯了什么罪,他总要努力编出一套故事,不管怎么假,总会是有头有尾的。然而,屠夫侦查员抓的不是这种连贯性,而只是三言两语。他是知道什么货色什么价钱的。而我们却毫无准备!……
、 人要自救只有一个办法:使自己等于零!绝对的零。一开始就等于零。
、 在监狱里(不管是单身监禁或不是单身的),一个人独自面对着自己的痛苦。即使痛苦是一座大山,他也必须把它吞下,习惯于它、消化它、被它消化。这是道德修养的最高级形式。它永远能使每个人变得高尚。与岁月和四壁进行单枪匹马的搏斗是一番道德的磨练,是一条向上的道路(如果你攀登)。假如这些岁月你是与一个伙伴共度,你们决不会陷入一人必须为另一人的活命而死亡的境地。你们面前存在的,不是一条通向冲突的道路,而是通向互相支持和互相丰富的道路。
、 在*队里,傻瓜和一钱不值的人都能指挥,甚至是占据的职位越高,成绩就越好。如果一个排长需要有敏捷的头脑、不知疲倦的体力、勇敢的精神和摸透士兵的心的本领,那么有的元帅只要会发脾气,会骂人,再加上会签自己的名字就够了。其他一切都有别人替他做,作战计划会由作战处的一个不知姓名的聪明的*官给他送上来。士兵们执行命令并不是因为相信它们的正确(常常是完全相反),而是因为命令是统治集团层层下达的。这是一整套机器的命令,谁不执行,就要砍掉谁的脑袋。
、 在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一个对他整个的人——他的命运,他的信念,他的激情起决定作用的事件。
、 在列数史实的时候,最难的是开端。因为追溯的年代越远,留下来的证人就越少,传闻湮灭了,模糊了,而编年史却没有,或者已经成为禁书。同时,把特别残酷无情的年代(国内战争)同本可发发善心的最初的和平年代相提并论,也是不怎么公平的。
、 在每一个社会衰亡之前,总会出现那么一个明智的思想者的阶层—一思想者,仅此而已。而他们受到怎样的嘲笑啊!受到怎样的戏弄啊!他们只能得到害群之马的外号。因为这些人是香味过分幽雅的早开的花朵,所以他们就落到了刈草机的刀口下。在私生活中,他们特别没有办法:既不会卑躬屈膝,又不会装模作样,也不会搞好关系,动不动就是意见、激动、抗议。这样的人正好是对草机收割的对象。这样的人正好被铡草机粉碎。
、 在生活中迈步向前,我只需要冷静的算盘。
、 在失去了的许多尺度中,我们还失去了这样一个,那就是在我们之前用俄语说过话和写作过的那些人的高度的坚定性。奇怪的是,在我们革命前的著作中,对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描写。我们描写的,要不就是多余的人,要不就是脆弱的、缺乏适应能力的幻想家。单凭十九世纪的俄国文学,几乎没法理解:俄罗斯靠什么人维持了十个世纪,是靠什么人支撑着的?而且它最近这半个世纪,还不是靠他们过来的吗?而且是更加要靠它们了。另外还有这些幻想家们。他们看到的太多,所以不能选定一种。他们对崇高的事物追求得太强烈,所以不能在地上站车。
、 在苏联,任何重大社会事件都只可能有两种命运:或者以沉默将其扼杀,或者加以捏造歪曲。我不知道国内有哪一次重大事件曾经逃脱了这两种命运。
、 人可以牺牲许多东西,但不应牺牲核心的东西。
、 话又说回来,囚犯的心灵是那么倾向于神秘主义,以至见到预言的应验几乎不觉得奇怪。
、 寄生虫不能生活在孤独中,它应当盘绕着寄生在什么人的身上。
、 请读者不要责备我写得不全面吧,因为补充是没有止境的。而每个稍微接触过一些事实或进行过思索的人都可能增添一点什么,有时甚至会增添某些珍贵的东西。但是,容量是有它自身的规律的。当容量已达到极限时,即使再挤进几个小粒也会引起整个岩石的崩裂。
、 如果你在找位置甚至追求舒适方面操心过了头,你必然会被递解出去而烧得焦头烂额。
、 困苦时刻强忍受,时来运转吃酒肉。
、 不要畏惧灾祸也不要眷念幸福,要知道终归是一样的:苦既不永久,甜亦难满盈。
、 妒忌旁人,受害的是自己。擦亮你的眼睛,纯净你的心灵,要把那些爱你们、好心待你们的人看得比什么都贵重。
、 任何概括都难免牵强。
、 有可见的生活也有不可见的生活。到处都张着蛛网,我们走过时注意不到是怎样被它缠住的。
、 哲学家、心理学家、医学家在任何地方也不能像在劳改营里这样细致而大量地观察人的智力和精神视野的缩小以及他向动物状态下降的特殊过程,活着死亡的过程。但是心理学家们进了劳改营大部分顾不上观察了:他们自己也落进了那条把个性溶化为粪土的水流。
、 背叛不一定卖身投靠。战争准备上的无知与疏忽大意,战争开始时的惊慌失措与怯懦,仅为拯救自己的元帅服而让许多*和集团*作无谓的牺牲——对于一个最高统帅说来,还有什么比这更严重的背叛?
、 《圣经》的一个论点“不要去审判人,你也就不会受审判”,
、 垂死者的生存方式是最方便的保命方式。
、 杰尔查文是这样写的:“偏私的法庭比强盗还狠。法律睡觉时法官就是敌人。在你们面前站立着一个公民伸长了脖子悉听尊命。”
、 生活道路上几乎每一步都有一些万幸或不幸的偶然性在守候着我们。
、 这是命运的乖戾!我们怎能看清个别人的生命的意义呢?……
、 解决办法一旦找到,它永远是简单的!
、 俄语中富农这个词儿原是指那种吝啬的、不老实的农村倒卖商贩,他们不是靠自己的劳动,而是靠别人的劳动、通过高利贷和商业居间富裕起来。这样的人,各个地方即使在革命前也是极少的,而革命又完全使他们失去了活动的土壤。后来,一九一七年以后,富农这个词儿也用来称呼(在官方和宣传文献中,由此变成口头习惯用语)那些一般使用雇工劳动的人,哪怕是因为他家里人手暂时不够。但我们不要忽略,在革命后,使用任何这样的劳动不可能不公平地付给报酬保护雇农的有贫农委员会和村苏维埃,谁得罪雇农试试!劳动的公平雇佣,在我国就是现在也是容许的。
、 谚语:“家有伤心事,何必为人愁”。
、 历史有时候也知道复仇,也会像寻求快感似地搞一场迟到的因果报应。但是它往往为这场报应选择一些奇特的形式和意想不到的执行者。
、 有来无回,泼水难收。
、 间谍狂是斯大林丧失理智的基本特征之一。在斯大林看来,他的国家里间谍成群。所有住在苏联远东的中国人都得到了间谍罪条款五十八条6,被关进北方的劳改营并在那里死绝。参加过国内战争的中国人,如果没有及时地溜之大吉,也都遭到了同样的命运。几十万朝鲜人全都被怀疑是间谍而放逐到哈萨克斯坦去。所有出过国的、在“国际旅行社”旅馆旁边放慢过脚步的、被照进有外国人面孔的相片中的、或者自己拍摄过城市建筑物(弗拉基米尔的“金门”)的苏联人——都被指控为间谍。对铁路线、对公路桥梁、对工厂烟囱瞧的时间过久——也被指控有间谍行为。所有滞留在苏联的为数众多的外国共产*人,所有大大小小的共产国际人员,不区别个人情况,一股脑儿首先被指控有间谍行为。对拉脱维亚的步兵——革命初期年代最可靠的武力,在一九三七年把他们全部关进监狱时,也都指控为有间谍行为!斯大林好似把风骚的叶卡捷琳娜的一句名言翻转过来并加以扩大了:宁可错杀九百九十九,决不能放过一个真正的间谍。
、 诗人杰尔查文:“不公正的法律甚于抢劫。”
、 财产是很容易失掉的,就像烧毁一样。
、 集体绝食总是要比个人绝食难坚持:因为它是要向最弱的人而不是最强的人看齐的。只有怀着坚持到底的决心,并且要每一个人对其余的人都很了解、很信任,绝食才有意义。
、 地球上一切美好的和完美的事物寿命多么短促!
、 托洛茨基:“恐吓是*治的强大手段,只有伪君子才不懂得这一点。”
、 善恶是单纯地由心灵来区分的。
、 几乎所有的人,占压倒多数的人,正是这样表现的:犹豫畏缩,束手无策,听天由命。
、 到了行将就木之年,你感觉到自己昨日为确立谎言出了力,那么你就该以今日的勇敢牺牲而不是以回忆录为自己进行辩护才是。
、 历史长河的水流是缓慢的。
、 正如任何一个点都是由至少两条线的相交形成的,任何一个事件都是由至少两种必要性形成的一样,
、 只是挥起第一镰需要费点劲。
、 人们的真正用途和给人们的真正等级,只有机关知道,对于其余的人说来,这些只不过是让他们玩玩而已:什么功勋艺术家或者是社会主义农业劳动英雄——只要吹口气,就没有他了。
、 只要你一旦放弃了“不惜任何代价活下去”的目标,走上安祥和纯朴的人们所走的道路,不自由的生活就会开始令人惊奇地改变你原来的性格。朝着你完全没有意想到的方向改变它。你可能觉得,在这个地方,人的心中越来越增强的应当是凶恶的感情、腹背受敌者的惶乱、无对象的仇恨、激动、神经质,可是连你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不自由的生活怎样随着时间的不知不觉的流逝在你心中培育出完全相反的感情的萌芽。你曾是生硬而急躁,你经常是匆匆忙忙,你的时间经常不够。现在把它绰绰有余地交给了你。你被它填得饱饱的,前前后后,要多少月有多少月,要多少年有多少年。你的血管里充溢着起镇定作用的甘露——耐心。
、 只有割断一切尘念的人才会取得胜利!
、 只有跟我们同吃过一碗饭的人才能理解我们。(摘自一个古楚尔族前女犯的信)
、 被打死的是些什么人?是站在前面的人:那些最大无畏的人总是最先倒下去。这是一条普遍规律,格言里也是这么说的。
、 自古以来人们关于公正的概念总是包括两个方面:美德取胜,邪恶受罚。
、 我终于懂得了世间一切宗教的真谛:它们是与存在于(每一个)人内心的恶作斗争的。世界上的恶不可能除尽,但每个人心中的恶却可以束缚。
、 我终于懂了历史上一切革命之虚妄:它们只消灭各自时代的恶的体现者(而在匆忙扰乱中也不加分辨地消灭着善的体现者)——至于被更加扩大了的恶的本身,它们却当做遗产继承下来。
、 浮士德所说:“整个世界都在改变,一切都在飞奔向前,而我却不敢违背诺言?”
、 辩证法(从前粗俗的说法是:“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有理”)。
、 对人的原料进行加工,比对木料进行加工,要困难不知多少倍。——高尔基
、 做人的全部经验积聚在一个人身上——我们每个人就是这样形成的。
、 强者有理。
、 历史是一系列不相连贯的事实。
、 只有当需要的时候才会想到。
、 骄傲在心中增长起来,像猪身上的肥膘一样。
、 每个人身上都有上帝赋予的灵性和良知,都还有可能争取到极好的境遇,甚至忘却了自己的脊梁骨是可以直起来的,人有权利得到通常的自由,就像谁都有极呼吸空气一样。
、 来者勿愁,去者勿喜。
、 驯羊狼好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