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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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9/15 21: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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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科学是真理吗

心理学有很多研究和实验说明记忆只是一个不断重构的过程。即使是亲身经历的重要事件,回忆也只是重构,没法完全复原和求真。比如对于车祸经历者,当交警询问“看见一个撞碎的车灯吗”和“看见那个撞碎的车灯的吗”,结果就大大不同,后一个问题回答“看到”的比例会极大提升,即使实际上车祸本身车灯并没有撞碎。再比如同样看一段影像,不同的人回忆出来的细节也是相差甚远;即使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间,回忆的结果也大不一样。这方面的研究和实验已经很多,也在源源不断的继续着。

中国的古人深通这个道理,所以中国历史是写人的,不像西方历史主要是记事的。特别是太史公创作人物列传形式,成为后世的模板。一件事情总得有几个人甚至很多人的参与,那么每个人心中就各有一个关于事件的真相,等于西谚说的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现在所谓新闻就是要寻求事情真相,这个理念是有待商榷的。比如玄武门之变,房谋杜断起多大作用,甚至有没参与策划推动都值得推究,究竟是李世民自己的决心,还是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的推动,或者是张公谨的临门一脚起了决定性作用?历史细节经不起推敲,也可以说历史无真相可求,唯一的真相就是发生了玄武门之变。以史为鉴,历史类比于人也可以说人生无真相可求,唯一的真相就是死亡。所以中国文化只是教人求得好死,心安理得,孔子所谓君子不忧不惧,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可以朝闻道,夕死可矣。孟子所谓莫非命也,顺受其正而已。

也许诸位认为以上谈的是人事、历史、心理,因为人的关系所以不容易求得真相,但对于客观物质,自然科学还是有真理可求的。是的,也许客观物质显得简单点,容易求得真理。且举一例子,比如划一段线段,1厘米就好。我们只要拿出几把尺子量一量,肯定不会都是顶头顶尾刚好一厘米整的。如果换成几个游标卡尺的话,小数点后面还要增加两位读数,的确好像变得更准确了,但实际已经不会是1厘米了。那究竟哪个读数为真?现在有些纯度检测可以精确到小数点后12位,但即使精确到小数点后24位,依然没法说这东西是百分之百的纯度。即使放在真空中,目前科学也知道不存在绝对真空,按现在的说法真空还有大量暗物质暗能量,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也说不清楚,可能有反物质反粒子什么的,那放在真空中沾上一颗反粒子也不是%的纯度啊。

可见科技水平在科学的推动下,无论怎么样发展,能测量到小数点后位也好,始终不是%的纯度,也就是说科学也没有绝对真相可求。科学只能不断逼近真相真理,而无法得到真相真理。古人说至大无外至小无内就是深通这些道理,比如诺奖得主丁肇中教授花了40几年研究电子,最后把电子的半径缩小了好几个数量级,他的结论是电子有性能有路径可研究,但没有体积,多小的空间都可以装的进去(波粒二象性),电子可以说无大小可言。基础粒子都有类似的情况,科学家找到夸克,当初命名为夸克就是意味着后面没有更基础的粒子的意思;现在大概只能说组成夸克的是超弦,超弦又是什么东西?算基础物质吗?后续中微子、希格斯玻色子等基础粒子的发现,又算夸克还是什么?再比如说光子的静止质量为零,究竟存不存在绝对静止又是问题,所有这些基础粒子究竟是功能性存在还是实物性存在都是个问题。佛说色即是空,所有物质分解分析到最后只能是空,空不是没有,即空即有非空非有,物理学上暂且可以说是有能量有功能,但这些功能完全可能是伴随着研究设备而产生的,而不一定是客观存在的。老子说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一切的研究都是“有”,有功能才能研究,真正的“无”是无法研究的,所以没法找到绝对真空。当然也没法找到绝对真理。

实际上科学家,就连普通人都知道不存在什么绝对真理,科学真理都是有条件的存在,只在科学系统里自洽而已。比如牛顿力学默认时间绝对性(宇宙静态),相对论说时间空间可以相互转化,则必须有光速绝对,总之都是有条件的。哪怕最接近纯科学的数学,也是建立在五大公设五大公理基础上,其不完备性定理更是直接说公理没法证明,公理之间的一致性也没法证明。这不就等于说着公理之间可以存在矛盾吗?那也就类似于说家庭公理第一条——老婆永远是对的,第二条——老婆如果错了,请参照第一条。

所谓科学真理只是遵循“如果这样,就会那样”的范式而已,量子力学是接近唯象的,所以只有推测猜想,不构成理论体系。但现在的科学教育,往往让人忽略了公理公设等前提性条件的存在,直接把结论当真理,而忘了一切真理都是相对的,有条件的,会随时空条件环境初始条件的改变而改变,忘了没有绝对真理的存在,变得极端而不宽容,科学教育导致为了求真而忘了善。反而是佛学要大家证得“无对”,摒弃“有对”;要大家证“现量”,理解“比量”。所谓“有对”,就是有所相对待的,“无对”就等于绝对;“比量”就是可比较的度量,“现量”就是无可比较的,当下即是,只是如此,就是这样。如果说科学就是要追求绝对真理,那看来佛学还更科学。

二、科学与逻辑

科学为什么不能找到绝对真理,最多只能不断精确、无限逼近真理呢?除了人类不能理解“无”,没办法法研究“无”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受语言逻辑限制。逻辑使我们理解1是1、2是2,1不能是2,1+1才等于2,否则科学没办法公式化。但现实世界是一就是二,一也是三,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比如说一个人比较老实,往往也可以说比较笨;说一个人比较聪明,也可以说比较滑头。同一个个性而已。再举个更接近基本逻辑的例子,我们用文字指代一个东西,说这是甲,这跟甲已经是两个字,但只是指代同一个东西。所以这跟甲——二即是一,这个一又是我们要说明要指代的那个东西,实际已经是三了。解释就是掩饰,一会这一会甲一会那个东西的,越解释只会越解释不清,所以禅宗只好“不立文字、直指人心”,唯有自心自证,自肯自悟。倒是老子说得清楚,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后世宋儒又说一物一太极,万物一太极,现实世界中一即是二,一即是三,太极是一,所含的阴阳是二,太极、阴、阳当然已经是三。

再换个角度看,各种科学理论不过是一套套的逻辑的,在其各自的前置条件里自说自话而已,而相互间则会有很多矛盾的地方。比如前面提到的基础粒子问题,又比如相对论说物质运动的极限速度是光速,但宇宙中也存在大量超光速的现象,现在观测到的宇宙直径就远远大于宇宙大爆炸的所谓亿光年,说明当初大爆炸的膨胀速度远超过光速;还有量子纠缠也说明量子间的感应速度远快于光速,已经是没办法用速度解释的;那么量子究竟是不是物质,还是光(电磁波)还是什么东西?即使放下相互间矛盾的地方暂不讨论,每一套现代科学理论在解释宇宙时也都存在明显说不通的地方。譬如万有引力没办法解三体问题;譬如说宇宙起源于大爆炸,但韦伯望远镜看到宇宙最深处的星系依然是成熟的,并没有看到星系或星体在大爆炸初期快速成长的现象。包括生物进化论也是一直以来争议不断,究竟第一只眼睛,第一个胚胎等等的第一个是怎么形成的?哪怕一个习得性遗传的问题在生物学上也是争论几百年,只能说目前是生物性遗传较好证明,但现实世界里没有人能轻易否认环境(影响)遗传的作用。所以说各种科学理论也仅仅是一套套的自说自话,而且能解释的范围相当有限,甚至可以说还不如创世说来得简捷完美。

实际上创世说,上帝灵*等等也是一套套的逻辑而已。比如今天照样还有很多人相信地球是平的,他们也组织很多逻辑说法来证明地球是平的。当然多数人都可以说从太空拍回来的地球照片就是圆的。但我们要清楚,这只是基于人的视觉而认为是圆的,动物的视觉就跟人不一样,它们眼里的世界结构跟人类并不一样,也就不排除某些人的认知和理解这世界的角度和大多数人不一样,所以他们可以坚信地球是平的。比较特别的像年的诺奖得主罗杰彭罗斯,他虽然因为同霍金长期研究黑洞而获奖,但彭罗斯本身也是个灵*学研究者,他甚至直接就用灵*解释量子纠缠,导致他的获奖争议很大。大概越深入研究的科学家对世界的理解越宽容,越能超越逻辑限制。而一般人却被科学教育得相当狭隘,把一个解释范围极其有限的科学理论当成真理,恨不得随时就掌握起来批判不同观点,而容不下其他理论逻辑。比如相信宇宙起源于大爆炸就要否定上帝创世说,而不管大爆炸本身也存在说不通的地方,何况两者还不一定就矛盾。

再比如从地心说到日心说,因为日心说就要否定地心说。今天我们可以说这两说都不对,但其实也都对,因为大尺度的宇宙来说,宇宙是各向同性的。意思就是任何一点都可以说是宇宙的中心,又怎么说地心说就是错的呢。只要我们前置的逻辑条件不一样,逻辑结果就不一样而已。所以创世说也好,上帝灵*也好,只要有人相信,就能组织出一套证明的逻辑来。相信上帝是一套逻辑,不相信上帝也是一套逻辑;相信光速绝对是一套逻辑,相信超光速感应也是一套逻辑。所谓真不真理并不能超越人的逻辑范围。盲目相信有绝对真理的存在,有超越人的客观真理存在,其实和相信上帝没什么不一样,也可以说现代科学追求也就是追求上帝的变相而已。

逻辑的存在只是为了数字化公式化的方便,为了人为推理的方便,并不能反映“太极涵三,包罗万象”的真实世界。真理本身也不能超越人的理解范围,也就是不能超越人的思维方式而存在。如果有这样的真理那就是上帝才能理解的了。科学所谓的新发现只不过是逻辑结构的不同构建,而且新旧发现相互间还矛盾重重,弄不好只会把世界变得越来越不真实。

三、科学与理性

既然科学真理只能是有条件的正确,且因为逻辑限制并不能反映真实世界,那人为什么会相信有客观真理的存在,甚至追寻所谓绝对真理呢?首先怎么谓之客观,就是在一定时空条件下,这个物体是静止不变的嘛,换谁来它都是这样子的嘛。有没有绝对静止已经是个问题,地球随时都在转动吧;哪怕在太空中,按宇宙是在加速膨胀的话,也没法说一个物体在宇宙里是静止的。即使我们人为认定一个静止的物体,它随时也存在分子(热)运动,跟周围环境进行分子交换。佛学讲“十遍处”禅定修行的“十一切入”也是这个道理,庄子则说是与天地精神相往来。古人尽管没有显微镜,对宇宙的理解早已超越现代科技工具。

如果宇宙可以完全静止以供人类研究的话,那宇宙应该是死寂了,人也不会存在了。此其一,是从物质跟宇宙方面讲。另一方面,从人的角度看,人本身就是热血的,心脏呼吸脉搏随时在动,不能静止的。人所以为的冷静客观,不过就是尽量让思想慢下来,平静下来,也可以说是思维的犹豫与延长而已,何况犹豫本身也不就是好事,而这种延长始终相当有限,也不能完全停止静止。所以静止客观只是人为的认定假设而已,对世界的解释只能存在于热血的人的理解范围内,客观只是相对于人的热血主观的一个相对概念,并不存在纯粹的客观。

换言之,人能够眼看耳闻鼻嗅舌尝肤受,都需要人的热血才能让眼耳鼻舌身意起作用,才能够用这五官身心来研究世界真不真。人运用视听来研究世界的声色,来探寻声色世界的真相,这视听已渗透着人的热血与情欲,所看到听到的真声真色只是因为这热血才有。如果我们要应用这些研究的话,背后其实是人的情感反应与理想诉求,也正是因为人有这些情感和理想的需求,才有这些研究。出发点动机就是有主观性,试问又如何可谓之客观研究。人生就是热血与情欲之动,如果科学有所谓纯冷静、纯客观、纯理智的,那已经是超离了人性,不是人道所能理解的范围了,只好归结于上帝了吧。

人就是有热血有情感有性情,能处理好这些才可谓之理性。科学对真理的追求,科学的研究方法,不过就是一个分别、算计、谋营、策划的过程,只是一种智能的体现,最多只能算理智,与理性没有什么相关。问题是一个人的算计心算计手段越厉害,往往就越看不见大义之所在,即越不理性。算计智能的提升只会把人心算计得越来越狭小越自私,此处正是传统文化教育特别注重之一要点。所以论语上说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孔子知道后却说“再,斯可矣”,一件事情正反两方面(再)都考虑了就可以,也就是义利、公私、合不合理的考虑,考虑太多了(三思),反复算计就变成私利的计较而已。易经蒙卦也讲“君子以果行育德”。科学这种算计能力和算计手段的培养其实是相当的危险,正是在毁掉理性。

再看看不断翻新的各种科学理论带给世界的现实结果。科学理论发展的现实结果就是科技产品,科技产品日新月异,令人目不暇接而好像不得不心悦诚服。比如数码相机淘汰了胶卷,手机又淘汰了相机;彩电淘汰了黑白电视,液晶淘汰了射线管,高清淘汰了特丽珑,4K淘汰高清,8K又来了......*事科技更不用讲,高速战机、亚音速、超音速;导弹、原子弹、氢弹.....所有的淘汰过程看起来都像是进步,可是人进步了吗?这种更替就是新技术战胜旧技术,新技术之所胜本质上只是力胜。以力取胜在*事科技上最明显,以力取胜无非就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有什么理性可言?孔子说骥称其德,不称其力;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那才有所谓理性可言吧。再说了,今天普京坐在大屏幕前,有卫星地图有实时画面,跟坐在煤油灯前看着手工画的地形图来指挥一场战争的诸葛孔明比较,难道今天这人的心灵智慧就会比两千年前的人厉害还是有进步。真正厉害的应该是料敌如神,而不单单是各种工具武备。

近几十年商业上狂热追捧新技术带来新市场,其实就是新技术消灭旧技术,同时也就破坏了旧技术原有的市场,然后新技术得以重新建立市场占领市场。本质上现代商业已经完全就是战争,同传统商业所谓“信义通商,互通有无”无法同日而语。战争当然是以消灭对方为主要目标,所谓商场如战场也是几十年来的流行语。再加上凯恩斯的消费主义经济学,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那当然战争是最大最彻底的消耗,消耗越彻底越容易重新建设嘛,立马就是经济增长了。而淘汰下来的旧技术旧产品,除了一部分可以困难地加以回收利用外,剩下的就只有污染地球,这些产品本身又是在破坏地球环境物质的基础生产出来的。如果人类认为这是理性,地球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古人开个药店要挂上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现在是药店多过米铺,贴着各种打折促销,又有积分又送各种日常用品,好像在说大家有病赶紧来买点药吃。这么多药店也可能说明这个社会真的有病的人挺多,就不知道吃那些药是不是能治病?现在不管什么大小组织,从上到下动不动就讲战略,真不知道是中文教学出了问题还是真的人人脑子里都是战争。正常来说是用策略或谋略,*治讲*略,战争才用战略,药店有没有哪种药能让人吃了就不想打仗的?

无论是追求自然科学还是经济科学,带给世界的现实结果就是战乱纷争。试问这结果是理性的吗?特别是所谓世界警察的超级大国,介入任何国家都是带去战乱而使人家支离分裂,今后继起的其他大国,又要给世界带来什么?丛林法则虽无理性可言,但也只是自然法则,老虎狮子也只是饿了才会追逐猎物,消灭的也只是老弱病残而已。人类的理性正在于能不追随自然,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能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结果人类战争的“伟大”却变成只消灭有生力量,而留下妇幼老残,也只有人类才能如此“理性”了。说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顾亭林同时也说国家兴亡肉食者谋之。是的,古代的战争只是肉食者谋之,现代科技发展却已经把商场也变成战场。商场主要不过就是日常用品的场所,无怪乎人人变成战士而精神问题越来越普遍,战争必然是留下痛苦和创伤。

科学理论可以说本身没什么理不理性。比如说触电可以死人,触不触电则由人,与科学没什么关系。前面已经说过,科学理论无非是逻辑框架的重构,掌握这些只是增加一些算计手段和博闻强记而已,对提升人的理性不见得有用反而是有害。要用好这些理论最好还得记清楚前提条件,比如36伏以上的电才会死人(其实也不一定,还可以有很多其他条件的),可以说是相当教条化的。传统教育说“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礼之用和为贵”之类,则完全是动态的,何为孝何为信何为和没有一定的。百善孝为先,原心不原迹,原迹天下无孝子。粗茶淡饭可以是孝,山珍海味也可以是孝,甚至龙肝凤胆也可以是孝,就算没得吃依然可以是孝。这才是真正的相对论,孝信和等等理性(真理)只因人因时空而异。所以三千年来没有人从论语总结出简单的教条,孔子的教育是真正启发人之理性的,论语也是最启发人之理性的一部经典,中国人一辈子都应该好好读上几十遍乃至上百遍。近代科学教育则大有把吃牛排来替代吃米饭才科学的意思,科学教育已经从商品生活上把人人都培养成肉食者,而且把这种追求和结果当作理性,进而毁了世界各地种种优秀传统文化。

四、科学与迷信

科学既不是真理,追求科学也不见得理性,那动不动就讲科学,甚至试图要用科学来指导一切,不是迷信是什么?其实要说宇宙起源于大爆炸还是上帝创世,宇宙是在膨胀还是收缩还是静止,地球是宇宙的中心还是哪里是中心,人从猿进化来的还是光音天下来回不去的?无论哪一套逻辑结论对一般人来说也就是听听而已,并不一定就要认死理。因为这些并不会影响人的吃喝拉撒。那人又为何如此轻易迷信呢,动不动就觉得自己掌握着真理呢?

不妨先观察一些生活中的现象。比如到自动取款机上取个一百块钱,取款机那“哗哗”的声音好像要给你数出几万块来;比如写字楼明明是中央空调,每个房间还是给你装个空调控制器;还有些人行路口的行人红绿灯,设置了行人过马路按钮,其实你按一下会变绿灯吗?要是可以的话人人按一下交通不乱套了。同样的有些电梯关门时间实际是设置固定了,但电梯上照样有个关门按钮。为什么生活中需要这些没用没道理的设计?——其实就是满足人的控制感,满足人对世界对生活对事件对自己的控制感。人又为什么需要这些控制感?因为人总是活在希望中,没有希望没有未来人就没法活了。不过这是自欺欺人的好听说法,换个说法其实就是人只是活在未知中,面对未知就不免焦虑恐惧!为了减少焦虑恐惧就需要这些控制感,并不在于是不是真能够控制,而是感觉到可控才可能心安,也可以说这就是一切迷信的基础。

不确定性才是世界的本质,如果世界是可确定的,那一切只需按程式进行,未来只是按部就班,也就无所谓希望了。而没有希望人是活不下去的。科学恰恰是在追求确定性,而这种确定性只能存在于相当有限的条件下,甚至是在抽离现实条件,建立理想的可重复实验环境才实现的,这就决定了任何一门科学理论的解释范围都相当有限。此其一,从外界的角度讲。从人的角度看,人是存在不自知和不自主的,就是潜意识和条件反射。比如说上街看到一个环保团体在募捐,就参加了活动,回到家里可能心情大好而把灯全部打开,甚至放起平时不多用的音响。可以说这里的确定性会带来其他地方的不确定性,其实就是不能自知的潜意识作怪。总之人是没法全知全能的,全知全能是上帝的事,如果科学就是要全力追求自知自主的确定性,不是在追求做上帝是什么?所以现代科学的追求就是追求上帝的变相而已,然后还用这种思维批判上帝思维,实在是莫名其妙。

迷信是人类对抗不确定性的有力产物,很难有完全不迷信的人,迷信上帝还是迷信科学本质是一样的。只不过将过去的牧师变成心理咨询师,把虔诚变成交易。实际上来访者更容易相信牧师和上帝,要与咨询师建立信任关系则更困难。相信上帝其实就已经是自信,神的一切真实、纯洁、美善等等美德,都是人自身具足的,是人赋予神的,要相信一个咨询师具备完美人格形象实在是更困难,所以精神问题只能比以前更严重。

中国人本来是比较不迷信的,所谓的神要不是自然崇拜,要不是人封的,《左传》所谓“聪明正直,死而为神”。对老外带来的各种宗教各种神也是一视同仁,来了就请上座,排排坐食果果,泉州成为世界文化遗产就是一大证明。这教那教不过就是“莲叶莲花莲蓬藕,糯米糯谷老糟酒”,中国人对宗教的道理太清楚了。因为中国的传统教育只是启发人之理性,并不教条化而使人容易迷信。一部论语完全没有任何神话,孔子也不语怪力乱神,孟子同样没有。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社稷也可以代表神,它可以贵于君但不能贵于民,试问这种教育如何不启发理性?再比如古代碰到大旱或雨涝水灾很严重的时候,往往都会拜祭龙王,但是如果拜了没效果,就会把龙王拖出来暴晒或淋雨,甚至鞭打,这种事情太多了,可见中国古人祭神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迷信可以说得完。

中国传统文化教育只教人要“诚”,《大学》说诚其意者勿自欺也,如好好色如恶恶臭,孟子说是故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现在却自幼教育孩子不能骗人,要说真话,这个就是从科学来,科学要求真,认为你我之间有所谓客观的真存在,其实你的真不等于我的真,我的真也不等于你的真。那么要说真话不能骗人就变得很麻烦。譬如以前没有手机的时候,有时累了会跟孩子说,有人找就说爸爸不在。结果孩子接起电话就说我爸爸说他不在。这是骗人还是不骗人?即使一个病入膏肓只能回家等死人的,家人还要各种宽慰吧,宽慰的都是真话吗?实际上传统医生会跟病人家属说不行了,准备后事吧,但是跟病人却说放心,没问题的;他们知道保留激发病人的求生意志(自主性)才有可能有奇迹。难道按现在的求真教育,以前的医生都不是人了。现在的医生动不动说这是绝症那是怪病,都是在把责任推给诊断设备,推给疾病定义,现实中就有很多不得已放弃治疗反而活得久甚至很好的案例。至少来说,人类自古到今从来就没有否定过善意的谎言的,现在科学的求真教育的确会使人无所适从。

不欺骗自己和不欺骗别人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启不启迪理性就在这里了。比方说我考了个满分,大家只会认为是我努力学习了怎么样的,但是我有没有作弊大家不会知道。假设我是作弊了又没有被发现,那就是我的智能,而且我也得到了科学要的答案,自然不会有人说我有什么错。但这是理性吗?很显然不作弊才可谓理性嘛,哪怕答得再不科学也是理性。所以说科学只知道提升智能提升算计手段是会有害于理性的。

当年达摩祖师东来,只说要找一个“不受人惑”的人。人能首先不自欺,然后才有可能“不受人惑”。所以达摩在少林寺面壁九年,等来一个慧可苦苦求法,达摩没办法说你究竟是要怎么样,慧可说求大师给我安心,达摩说好啊,把你的心拿来啊,我帮你安上。慧可当下茫然,拿不出心来,但也当下有悟,终成禅宗二祖。人生实只是求一个心安的过程,跟什么宇宙怎么来的怎么去,人是猿猴进化是天人下凡,电子究竟多大多小没有太大关系。跟什么手机电视飞机也没多大关系,以前天天开电视,现在几个月都开不了一次不也是活得好好的。甚至孔子说可以先去食,民无信不立;孟子更说生亦我所欲,义亦我所欲,不可兼得则舍生取义。无食也可心安,生死也可心安,这样才够理性!如果没有吃的就要偷盗抢杀,有时虽也值得可怜,但终归不是理性。所以孔子说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因为科技进步就认为活在热带雨林中的原始部落过的不是人的生活,就要改造他们,完全是一种不可理喻的侵略式思维。

人只要活在希望中未来中未知中,就注定不容易心安,但人要没有希望也更难心安。能对未知安之若素,坦然而住坦然而往的确很难,这个是修养是理性而不是科学问题。好像很多运动员上场总是要亲吻赛场土地,据说C罗就总是先穿右脚的袜子,右脚先踏入赛场,竞技体育就是充满未知充满不确定,也是体育比赛的魅力所在,如果科学有办法可以让他们确定赢,让他们放弃这些迷信行为,那也不要比赛了。世界的本质就是不确定性,不确定就不易心安,心不安就要迷信,所以说心思不定,问神算命;又说有疑则卜,不疑不卜。科学本身就是在给物质算命,给宇宙算命,现在大数据AI兴起,也越来越多应用于给人算命的,也难怪大家要说科学的尽头是算命。那科学又怎么就不是迷信?

五、科学与科技

科学理论或结论本身并不太容易引起一般人的迷信,因为信不信也没有太大关系。真正容易让人着迷而迷信的是科技产品,就是因为科技产品极好的满足了人类的操控感。有些游戏就几乎不用动脑子的,就是一个简单的手部按摁动作,往往这种简单游戏才受众极广;又比如以前电视频道上百个台,遥控器按来按去就是没有啥好看,但就是要开着电视不时的按着遥控器巡航一下。问题是科技只是科学追求理解宇宙过程中的副产品,着迷于科技产品本身对科学精神来讲已经是本末倒置了。

错觉的操控感易于让人迷信,其实就是依赖。依赖性只是来源于人的惰性,科技产品本身就是为了人的方便,满足人的惰性而开发出来的,越容易满足就越容易依赖。比如失眠镇痛等精神性药物甚至*品,又比如很多老人喜欢花大价钱买各种保健药品,背后都是这种操控感依赖性。现在很多病动不动就长期服药,一个简单的高血压谁没有?高兴也好生气也好,甚至吃太饱都可能高血压,固然形成病态有更严重或复杂的因素。但长期服药究竟是病情本身的原因还是药物作用的结果?关键是这些药物依赖真的有效吗?很多坚持服药的病人还不是照样不时发病。就拿越来越普遍的精神性疾病来说,精神病有个很明显的鉴定是无自知力和无自制力,实际上病人只是在特定的认知范围内存在这种情况,在很多方面,他们的认知也与普通人无异。二十年前的精神病院还有各种书画音乐运动的活动室辅助治疗,这些东西能很好帮助病人认识自我价值,回归社会。现在一方面是病人太多了,医院新建几十层的大楼都不够用;另一方面则是随着神经医学的发展,让医生更迷信和依赖药物。实际上只要病人没有意识到自己有病(无自知力),药物作用就基本为零。还有些医生认为一定要改变病人的那些特殊认知才算治好病,这个就很麻烦了,病人对世界的特殊认知方式并不容易改变,而且很多特殊认知也不一定就多严重破坏他的日常生活。医生越迷信药物依赖药物而不能接受病人对世界的认知方式,实际上就是没能将病人当人看。所以精神病院跟监狱差不多,也就难怪精神病院再建几十层楼也不够用。

区分精神病和一般心理问题,现在的一个重要鉴别就是是否出现幻听幻视等幻觉。很多有幻觉又自知有病的人,长期服药幻觉依然没有消失,但是他该生活生活,该吃药吃药,并没有因精神病就怎么样。所以说人贵有自知之明。儒家学案也有关于幻觉的记载,比如经常出现幻觉看见狮子,只是教他以后看见就伸手去抓,后来幻觉也就消失了,并需要怎样治疗更不需要什么药物,人的自主自知比什么药物治疗都有效。中国人说真药医假病,真病无药医;又说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就是这道理。

中国的传统文化教育是最启发理性的,也是真正培养人的自由的。现在很多所谓的病都是定义出来的,这固然是科学的发展也是科学的局限性非理性。就是一个现象就有一个研究,针对这研究就形成一套逻辑理论,一套定义,只能非常有限的解释这一现象,所以都叫专家了。专家要是不能通达人心,不能回归人的角度看问题,又要指导人事就会变得很麻烦。人就是独一无二的,那个特定的症状也是他个体特殊性的一部分,往死里针对这症状就是这里的确定性带来其他的不确定,所以只好长期服药,是药三分*,长期服药自然会有其他问题。这就是怪病越来越多的原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越相信科技药物的作用越是这结果。

精神病古人叫做“失心症”,所以用丧心病狂形容一些人。要认得这个心是什么实在是非常麻烦的事情。中文造字其他臓腑都是带“月”字旁的,“月”就是肉,说明脏腑都是肉长的实质性的器官,就这个心它不是肉质的,不是简单的指那个有形的心脏。所以要找到这个心就很不容易,找不到心当然无法谈安心。现代人可以说是越来越没心,很多人喜欢追求仪式感,其实搞了一堆仪式最后也没有感,没有相互感应也就没有感情。实际上一堆乱七八糟的行为连仪式都谈不上,这次烛光晚餐下次送个礼物,下次又海边度假再下次又出国旅游,在现代科技的加持下一切都很方便,但是这又怎么构成仪式呢?仪式就是要一直保持同一个规范做法才算仪式嘛。毫无仪式的仪式感追求恰恰反映了现代人的无心。

《*帝内经》早就讲病不许治者,治之无功矣。人对自己的身体乃至生命的自知自主才是最大的自由,所以无食可以心安,生死也可以心安,这跟现在那些平等自由的概念完全不是一回事。现在对药物的依赖正好是走向另一个极端,把自主性几乎废掉了,完全寄希望于外物甚至未来的技术,已经没有自信可言。古人说上医治国,中医治人,辨证施治,对症下药,就是没有说治病,因为人的毛病要自己省察修正,人才是自己健康自己毛病自己生命的第一责任人,药物只是对严重的症状起到调整作用,通过这个调整过程帮助人更好认识自己,所以叫做中医治人。相信上帝有时还有自信可言,毕竟上帝的形象也是人赋予的,容易跟人感应感通,相信一个科技物品则等于把自己也当成一物品而已了。

孟子说耳目之官不思而蔽于物,物交物,则引之而已矣。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不得也。耳目五官是没有思考功能力的,可以说只是欲,所以会蔽于物,换一个新科技新产品只是物交物,依然被欲望牵引而去。现在的科研已经只能是以物识物,与人心无关,比如说化学药物细胞分子作用要用显微镜才能认识;微观粒子则要靠运动轨迹来认识,运动轨迹则只能通过特定设备观测;宇宙深处的宏观天体要靠韦伯望远镜......一切与人的耳目都无关更不要说心灵。即使是工业产品和日常用品,也都是机械设备生产出来的,不再是手工业不再是手工艺品,也与人心无关了,所以工匠精神也在消失。人心人力越不起用,人就越难以认识自己肯定自己,找不到自己当然就要发疯。对机械设备只是操作,即操控感错觉,好像用起这些机器就一切有序进行,但机器故障的时候操作者基本束手无策,需要生产厂家来解决。何况现在的操作系统还越来越傻瓜化,既是方便也是为了安全,无多少用心可言。当然研究开发出这些设备的人或多或少都要用心,那也只是他们那个别人少数人的心灵作用,与广大使用者无关。重要科学原理的发现也是少数几个科学家的心灵作用,同宇宙的感应所发生,与绝大多数科学家无关,与一般学科学的人更无关。可见科技设备的操控错觉只是在放大人的惰性,增加依赖感而不能启发人心之灵。

心很难找,但是孟子接着说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耳目没有思的功能,所以只为物蔽,被欲牵引,这时候就要用心,即思。孟子又说可欲之谓善,就是耳目之欲有可欲与不可欲,像生与义皆是可欲,不可兼得则义变成可欲而生变成不可欲,这就是心思的作用。荀子说君子役物,小人役于物;庄子也说物物而不物于物。人心高下人品高低人格水平就在操控物品上显见,物有可用可不用,食也有可食不可食,人心就在这些处可见。现在科技正在快速废掉人的这些心思作用,好像手机已经成人类的一个外挂器官,手机只是一物,能可用也能可不用才有心之灵可谈。以后AI神经模拟,脑机接口更不可想象,脑神经意识都可以由机器制造控制,那时候人大概只变成一物了。科技总需有人来操控,人类的选择能力自控力自主性被废掉以后,这些究竟是由技术专家呢,还是资本家或者*客,还是谁来操控?

思的造字是心田,心虽然是无形的,通过心思则可以找到那片心田。心不可见,只能在用上见,就是在可欲上见,这样才有心之灵可言。孔子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学就是学道,学道则是要行道,不是课本上的知识理论,不是简单的读书,是学而时习之,做人是随时随地都在做,就是随时随地都要练习实习才叫做学。这样才叫做学而思或思而学,这样才能找到那片心灵的田地,不是空想妄想,空谈理论,拿一套理论逻辑评判另一套,一回儿说地心说一回儿说日心说,一回儿又都不是,那都无关心灵。更早的管子更说思之思之,*神通之。也就是孔子说的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

科技之所以能使人心醉神迷是由于其可积累,令我们骤然见到长期的积累成果而觉得神奇不可思议。但最大的问题也在此,就是后来者并不需要从头积累,完全可以迎头赶上,直接拿来主义,很多时候反而是后发先至。人心之灵则无法作如此积累,没有人能说我在孔子的基础来做人。人心的显现,人心的作用只能在每个人那里开始,自己积累。科技的种种神奇错觉,操控感错觉正是使人容易陷入迷信依赖的原因,进而毁掉人心之灵,只要人心不安,换上什么产品都只是一种错觉的控制感,最多就是禅宗说的以幻除幻、以楔出楔,都摆脱不了迷信。

实际上只要把科技的发展历程理清楚,就不会骤觉科技产品之神奇,这也是中国文化重视历史的原因,借古鉴今,数往知来,太史公所谓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自然能理解这些科技给世界带来什么又留下什么。

六、科学是创造吗

谁都知道科学是发现,发现宇宙本来已存在之理,谈不上创造。科技发明则往往说是发明创造,但虽有创造,本质上更多还只是利用,利用已知的科学原理来改造物质。古人对物质的改造只是物理性的利用,物质本身都是天然的,只是加进一些人为工艺,有时也不免破坏环境,但最终还是要追求与环境的和谐,所谓天人合一用现代语言说就是人与自然的和谐。但是近代科学对物质的改造则是建立在物质结构破坏上的,改变了物质的物理性能,各种化合物则都是对物质结构破坏而再合成。对物质结构的破坏就已经是对环境的破坏,然后合成各种不能自然降解的化合物又对环境进一步污染,再加上莫名其妙的追求产品更新替换,大量旧产品变成垃圾又让地球难以承载。整个过程对环境的破坏极其严重,而且是恶性循环,而人类到现在好像还愿不承认科学发展带来的这种不理性结果,反而寄希望于科学来解决问题。是不是已经本末倒置了,听起来好像蛮可笑,但现在被科学教育的结果就是这样的思维。

先不管世界是不是不确定的,即使过去不能完全求真,但至少来说过去总是相对确定的,而未来总是更不确定的。那么当下的问题,当下的环境问题,可持续发展问题等等,寄希望于不确定的未来未知的科技是不是只会更不确定?更给当下添乱?好像破坏地球污染环境之后可以寄希望于移民火星,这种思维方式不就是把地球毁掉算了吗?然后人类到火星去生活就更幸福?还是接着毁掉火星,反正浩瀚星空大把行星,一人可以住无数个呢,只要科学发达就行。这是科学家的恶意还是地球人的悲哀?寄希望于未来的科技和寄希望于上帝的思维又有多大不同呢?当然现在人彻底把上帝彻底推翻了,可以说上帝的希望为零,那科技又是多少?会不会是五十步笑一百步?更要命的是,寄希望于未来的科技,那就是当下不能解决不要解决咯,这种把人的自主性自信心废掉的思维方式究竟有什么理性可言。

中国传统极重视历史,重视经验,孔子说温故而知新。一切知识都是过去的故旧的,一切问题则相对总是新的。人心之灵人的智慧就是能运用所知来指导未知,而不是希望以未知来解决已知。希望待将来再解决当下的问题那是极少数不得已的时候,天时人事不配合而已,不是迷信未知的新技术。新的智慧只是对过去经验的充分发挥,而不是靠新技术新产品。中医就是个典型的例子,现在医学定义的疾病有好几万种,新疾病也不断涌现,难道中医也跟着说这是治什么病的那是治什么病的吗?那就不是中医了!现代医学诊病靠各种仪器设备,中医依然是望闻问切,中医的治疗方式完全可以不管什么疾病,只按辨证施治,所谓证就是风寒燥暑湿热,痛肿痹痿痉脓痞等等,气血营卫虚实这些,就算定义出更多的新疾病来,中医还是照样发挥它的作用。科学要说最大的创造大概就是创造出一堆堆的新名词新概念新理论,一套套彼此之间不能融和相通的逻辑,专而不通,所以把人心也变得蔽塞专制。

书经《大禹谟》上讲正德、利用、厚生、惟和。科技再怎么创造都只在利用厚生两个范围内。但是老虎狮子追逐羚羊也是利用厚生啊,都是利用自然法则来厚待自己的生命啊,所以追求科技创新只是遵循丛林法则而已。那人作为万物之灵的价值又何在?人与禽兽的差别又何在?孟子说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就是几乎没有差异,能把这几乎没有差异的那一点点差异找出来拉开来,才可谓之人,才可谓人之理性,要不就只是禽兽而已。两百多年来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消灭的生物种类远超过去几千年,难道还不足以说明这个问题吗?科学发展带动的科技实际上就只停留在利用厚生层面,甚至带来争斗分裂的丛林思想,又如何促进人与人的和合乃至人群的和平安定?人生也不只是吃饭养生一事,单单追求利用厚生如何能促进人群和合,没有正德的基础就没有惟和的结果。

所谓人的理性就是因为人有人的性质,人有人的性情,能处理好这些才可谓理性。科学追寻所谓真理只是关于自然物质关于宇宙时空的,无关人之理性。追寻过程中带来科技发展的结果则只是丛林法则,毫无理性可言。人的性情则要靠陶冶,而不是向外向前的追寻。陶冶则要靠艺术,事实上艺术才是真正的创造,科技更多只是利用自然原理,利用远大于创造。艺术则创造远大于利用,所以艺术能让人发现自己找到自己完成自己,最大的创造也就是创造人自己。

中国过去几千年的传统社会大体是过着诗意的人生,像什么梅妻鹤子或者修道之类的隐士不说,很多普通人只是住在离城门外几里地的地方,但他们可以一辈子没有走进过城里,这是何等的安然自得,对于今天的人已经完全不可想象。一千六百多年前陶渊明写下《桃花源记》,是创作,也只是生活写照。即使到20世纪20年代末,河南省会开封城的一些街区照样定期开讲清朝的《圣谕广训》,好像革命了也与他们无关。9.18事变后省*府主席专门召集城郊的两百多位农民座谈,结果没有人知道这事,而且多数人不知道什么东三省,更不要说日本。用今天观念看就是他们愚昧无知不开化,所以才被人家侵略。是的,自认为掌握科学的人总是轻易觉得别人愚昧无知。但是回过头看,凭良心说句,打败侵略者的不也是他们吗,难道真的就那么不开化吗?落后就要挨打固然已经是事实,那难道先进就可以打人侵略人吗?今天科学教育带给人类的好像就是这样的道理。古代无论在欧洲还是中国,都是北方落后蛮族侵略有先进文化制度的国家。近代科学的兴起却变成先进侵略(改造)落后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子贡问老师做到了贫而无谄,富而无骄怎么样?孔子说不错了,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什么时候富强先进就成了改造别人侵略别人的理由了,那不是连尊重人都谈不上。科学教育正是导向这结果。究竟谁先进谁落后了,什么时候丛林法则成了先进的制度。

诗意人生大概也就是最艺术化的人生,诗也是中国艺术文化的最高成就。孔子说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小子何莫学夫诗?诗除了偶尔唱和应酬之作,多数时候都是写给自己看的,可以抒发情感也可以排遣愁怨,读其诗就能知其人。西方的戏剧小说是专门写给别人看的,读完并不能认识作者其人。所以诗其实就是人生,中国传统学人之重诗也在此。其次是书画,书法又排在画作前面,因为书法往往能看见一个人的性格,而画作则是意境,中国画所谓留白,画出来的是意境,尽在不言中。西方画的写实没什么意境可言,现在更比不上照片,至于什么抽象主义后现代主义画作,则只能说是想象,观者各自想象,也难以欣赏到作者的心态意境。中国人传统的诗意生活已经被科学教育迫逼得几近荡然无存,但总归艺术才是创造,艺术人生才是真正创造自己的人生,所以人还是要创造诗意的人生而不是过科学的人生。

七、科学与时空

科学一般来说就是在追寻宇宙是什么,怎么来的又会往何处去的问题。哲学上来讲,人也是在追寻我是谁,生从何处来,死向何处去的问题。所以哲学和科学本就两兄弟,因为过去宗教的答案不能令人满意,才有科学的继起。但是过去的中国并没有统一纯粹的宗教,更不曾把宗教与*权合一来教育和管理民众。中国传统*治始终是轻徭薄赋(没钱打仗)又与民无扰的(民间自治自由)。所以三千年中并不出现革命,又两度被外族统治,改朝换代只是一个朝廷和人心朝拜方向的更替而已,制度大体因袭沿革。从而造就了中国传统社会平铺散漫自由的现实,孙中山组织革命十几次就是没有办法,也只能抱怨中国人太自由,组织不起来,所以只能依靠稍有组织的帮会,然后是冲动盲目的学生。这是中国传统*治能让传统中国人过上诗意生活的原因。可见即便只退回一百年前,中国人也不需要什么科学,也没有什么自由民主概念,因为生活已经足够自由足够诗意。但这也反而导致中国人更容易迷信科学,因为没有经历宗教-哲学-科学这个过程。宗教不管迷不迷信,它是西方生活的一个基本内容,现在的俄乌冲突,各大主教大牧首也都要表态,也有人依然归之为宗教战争。所以尽管宗教作用已越来越弱化,西方科学家却依然多数信仰上帝。

西方一神论的宗教是极强制的,要问世界怎么来的——上帝创世的,怎么证明——信则得救。好像舞台的后台,专属创作人员——上帝们,闲人免进。于是研究上帝的哲学开始产生,他们说我信啊,但是能不能让我看看上帝,看看上帝怎么创世的,于是他们试图掀起门帘一角,或者在门缝里偷偷看上帝到底怎么创造的,不过总让人觉得似是而非,不快意不究竟。于是有人还不满意,一定要证据,要亲眼看到,他们不但把门打开,把墙都拆了,当然上帝也吓跑了。因此他们高呼上帝骗人,甚至上帝已死,实际上这一切只不过是对上帝的反动,有没有上帝还不好说呢。这又是一个一而二,二而一的问题,类似于潜意识和意识的问题。比方说要参加一场很重要的考试,到了考场才发现没有带答题笔甚至是没带准考证,那潜意识里根本就是不愿意参加这场考试。人就是不能全能全知,潜意识是什么想干什么,人根本无知,只能控制有知的意识部分而忽略潜意识。人研究科学与有没有上帝的关系也类似如此,所以即使他们否认创世说,也不妨碍他们信仰上帝。

人盲目相信科学有所谓大统一理论,迷信宇宙的完美而追求完美确定性,实际上潜意识里仍然是想摆脱上帝的完美。想证明上帝不存在实际上已经是预设了上帝的存在而来证明其不存在。如果一开始就没有上帝,也确信上帝不存在,根本就不会花那么大力气搞那么多科学研究。所以追求科学只是追求上帝的变相,西方如果从来就没有上帝,也就没有科学的突飞猛进。北宋的宰相张商英有个故事,他是读圣贤书所以反对佛教,夫人也是书香门第也爱读书,但夫人经常看佛经。张商英有一天就不服气,说一定要写一篇辟佛的文章,证明没有佛。夫人很聪明,她说相公哟,既然没有佛你又反对什么呢,费那个劲干嘛?更聪明的是夫人每次看完佛经都不合上,就这样翻开着放在书桌上。有一天张商英顺眼就看到佛经上的内容,越读越来劲,最后大彻大悟了。禅宗公案记载他临终时有所开示,嘱咐家人好好修持,佛法真实不虚。

科学与上帝的关系只是如上。宗教哲学科学都是要解决宇宙是什么的问题,当然也包括人是什么(即我是谁)的问题。宇宙是什么?中文来说宇宙就是时空啊,广宇长宙,宇是空间宙是时间。时空又是什么,时空就是世界啊,世是时间界是空间。中国文化一世是三十年,一纪是十二年,同现在一世纪是一百年不是一个概念。什么宇宙、时空、世界根本就是一回事。英文这三者并没什么关系,所以要把西方学说搞清楚,不要太迷信。科学研究本身可能并不注意这个问题,但既然是研究宇宙的自然也就是研究时空的。

要说明时空是什么的确是非常麻烦,跟找心一样麻烦。像相对论简单说就是时间和空间可以互相转换。这个观念其实人类几千年历史一直是这么理解这么运用的,比如说人们常说从这里到那里要三小时,古人则说大半天或什么一炷香工夫、一顿饭工夫之类,就是把空间转换成时间来表达,并不需要什么科学道理。即使今天相对论用复杂的方式来说明这个道理,实际上在光速不变的框架里,什么尺缩或者时间膨胀的变化总像是自说自话,自己证明自己的味道。至于说什么时间的相对性或者同时性的相对性,意思是在不同运动速度下时间流逝的快慢变得不同,或者说同时发生的两件事,在另一个系统里观察者看到的并不同时之类的说法,离那些不学科学不学习相对论的人就更远更不好理解了。科学理论好像是把宇宙间极简单的道理或现象复杂化,用所谓定义、公设构筑复杂逻辑框架,使人觉得不好理解而神奇。

本来人人习惯使用的方法为什么在科学框架下变得复杂而不好理解呢,因为科学在时空这个问题上还涉及速度概念,相对论是定义了光速绝对,当然也可以说实验测得光速确实不变。但光在不同介质中的传播速度并不同,只能说在相对论需要这样的条件。速度又是什么?速度就是“空间距离/时间”,速度的变化,尺缩和时间膨胀完全是等效的,既然要光速不变,当然就是尺缩或时间膨胀。不管牛顿力学和相对论有有没有矛盾或互补,这看起来总像是自己证明自己的感觉,逻辑框架不一样而已,背后还是一个道理。爱因斯坦自己解释过相对论“要点是这样的:早先人们认为,假如由于某种奇迹,一切有形体的事物突然一下子消失了,那么空间和时间仍会留下来。照相对论来说,空间和时间是和一切事物一起消失的。”科学界都承认是相对论把时空和质能统一起来,牛顿时代不考虑时不时空的,只考虑物质运动,物质是物质守恒,能量是能量守恒。相对论时代,物质离不开时空,时空也离不开物质。因此对于单一个物质来讲可以说是包含了时空的,也可以说是无时空的。

相对论说现在看到的阳光实际是八分钟前的,即现在与八分钟同在;如果是晚上看星星,则是几亿年前和几十亿年前的星光都与现在同在,而那一闪一闪之间的星光都不知道是间隔了多长的时间,所以时间是古今同在的,即无古今。时间既然无古今,时空又是可以相互转换的,自然也可以知道空间是无内外的。空间的无内外其实更容易理解,要定义远近距离的所谓空间,至少得两个物体互相参照。只剩下一个点没法说出远近距离的,比如在一片很空旷的大草原上,天上也万里无云,则根本没办法说天多远。但有云朵飘过的话就知道天比云远了。这个问题本质还是在于人没办法研究空,所谓空间只是在假设一个极点的基础上,找出更多其他的点定义出来的,完全是人为的。假如只剩下一个点,则与空间就是一体的,无所谓远近,当然就无内外。

如果假设时空只是个连续体,拿笔随意点出一个点,那这个点就是这个连续体的一个新的起点,就是时空都经过这个点而连续。注意这个点是人为新设定的,不是时空中原来有这个点。这样是不是很好理解,一个新的点造就一个新的时空,即新宇宙,所谓平行宇宙也就如此。所以说任何一个点都是宇宙的中心,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就是这意思。再换个更简单角度,假设宇宙只是一个圆,要知道圆并没有心,圆心并不是圆的一部分,圆心是人为了画圆的方便而定出来的。圆心大小究竟多少,可以小到无限小,也可以大到跟圆一样大,都是宇宙圆的圆心。所以宇宙如果是个圆,它是没有心的,是人为宇宙立心。所以才有张横渠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古人早就认识到时空是无古今无内外的,像庄子说得其环中,以应无穷就是深通这道理。庄子又说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孟子则说万物皆备于我矣;老子说天大地大人亦大;《中庸》说人可以参天地之化育.....都是懂得人与天地同在与时空一体。现在则说科技要征服宇宙,完全不是参与化育可言,也许真像他们迷信的——宇宙起源于大爆炸,哪天可以从实验室再炸出一个新宇宙来,那就是对宇宙最大的征服了。问题是真有那时候,将置于现有的宇宙与人类于何处?现在接受科学教育的人类真的很聪明吧,但真不见得智慧。

证得宇宙无古今无内外,人人皆是一平行宇宙,即你的真不是我的真,这样自然就懂得为天地立心。这个不是言语的解释,也不是公式的计算,就像上面言说了这么多,看起来还是时空是时空,我是我,毫不相干。传统文化教育之大不同处,就是在启迪理性,开发智慧,最后则要自肯自悟。智慧够则立地成佛即身成佛,不够则慢慢修,纵历三大劫也是要成佛的。用孔子的话说则是学出来的,下学而上达,下学人事上达天命。佛只是过来人,人就是未来佛,人学好了自然要成佛,成佛就与天地同在,自然就无古今无内外。

孟子曰:“君子之于物也,爱之而弗仁;于民也,仁之而弗亲。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则可以说是一种求证的方法。现在各种科学理论和方法最多只能作为一个注脚而已,相互间矛盾很多,根本就不融和,照那些理论又怎么可能与天地融合为一体呢?其实孟子的话也没什么方不方法的,人是本来自然如此,但现在好像完全不是这样了。现在的人都说爱国很容易,爱邻居很难。邻居也是一民,肯定没有亲人亲,但也比一普通人来得亲一点才对,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嘛。现在很多人变成亲人不亲,邻里更不用说了,却莫名其妙的对网络上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好像就很亲,一点什么遭遇就能要死要活的,其实也只限于在网络里要死要活。这样有什么亲仁爱可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从自身出发的价值判断,用一套理论评价另一套,一套价值评价另一套,不是什么善,更谈不上亲民。孔子说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孟子只是把这个远近说得更具体可操作而已,现在则专取远处而不需操作。王阳明说这样叫做无本之木无源之水,看起来木秀水清,实际上无根的,很快干枯。所以好像爱起来很容易,爱国也很容易,但无需操作即无心,是没有根本的。孔子说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才是一种用心操作的亲亲、亲民行为。

古人又说慷慨捐身易,从容就义难,其实都是一时冲动慷慨。试图以自己的判断影响当事人,只会给当事人给参与者给人群添乱。网络行为固然是媒体科技发展的结果,思维方式对待问题的方式则是科学追求科学教育的结果。真证得无古今无内外,最终的就是最初的,最平实的就是最神奇,只在踏实平近处做人做事,自然能上达天命,知道宇宙时空是怎么回事。科技带来的种种神奇错觉已经远离科学精神,背离当初科学追求的目的。更严重的是使人不愿平平实实做人,从根本处做人,专门追求神奇,还要保持好奇心,使人错以为自己是神是上帝,所以能创造神奇,也难怪精神问题越来越普遍。

我们现在觉得时间是看不见的,但是古人并不如此,因为空间才是看不见,定义出来的,真正的空是没法看到的。所以古人并不说天空,而是说天时。孔子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时间才是看得见的。传统中国文化所讲空间则多指“位”,相当于英文中的position,或place甚至point都有点接近,与space则相去甚远。中国人的观念又往往两端并举,比如天高地厚、古往今来、是非曲直、大同小异......所以往往讲天就包含地,讲时就包含位。中国文化也可以说就是关于“时”的文化,论语上半部就是以孔子的“时哉!时哉!”之叹结束。现在讲相对论往往说是时间的相对性或同时性的相对性,但相对论最实际的应用还是在空间上,最突出的科技成果就是卫星定位。由此也可以窥见中国文化与现代科学对时空理解差异之一斑,中国文化对宇宙的理解是唯象的,最基本最形象的,现代科学则靠定义靠制定规则,进而在该范围内极尽开发利用。就像他们在现实生活中也喜欢时时制定规则,使人总想反抗逃避而谓之追求自由,中国人则秉承万事好商量,使人与人趋于和合,而无需反抗规则与追寻自由。

中国文化的八卦五行都是唯象的,从自然现象来,没什么人为规则,照样也是算宇宙的命运,而且只用一个手掌就能运算,无需现代科学那些复杂的公式逻辑,又计算机什么的还算不清楚。因为中国文化是天统地,时统位,所以中国文化又讲天人合一,是人要去合天。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才不会来配合人,人才有能动性有灵性,要主动去配合天时的运行。现在科技则要征服天,不能说已经改变了天时,多少是破坏了天时,至少已经把地球破坏得有点严重。有一种说法,中国文化是上一个冰河之前人类科学最高成就毁灭后留存下来的,似乎也不无道理,毕竟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佛说要三大劫慢慢修去就是这道理。

八、再说科学

再说现代科学比较另类的一门——量子力学。量子力学是最接近唯象的,没有公设也没有推理。之所以用接近唯象,是因为它不是人眼直接看到的现象,是靠设备反映微观粒子的。微观粒子行为好像不可理解,但实际上只是宏观世界如此,现实中如此,反而是科学化使它变得不好理解。只能说人就是不愿接受现实,不愿从最平实处认识世界,总喜欢幻想总有好奇心,喜欢怪力乱神就自然要迷信。所以圣人只好以神道设教,现代科学勉强也接近于一种神道设教,奈何没有圣人之发心用心。孟子说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所以教的效果并不好,只教会了竞争与利用。特别是科技开发所带来的的后果,与科学初心完全是两码事。

波粒二象性被认为是微观粒子行为,是粒子的基本性质。实际上宏观世界就是波粒二象的,佛学上所谓非常非断,相似相续就是对波粒二象性的最好描述。庄子较早则简单说过一个交臂非故,这个世界任何一个东西与它的前一秒都是既相同又不同的,没有一个东西与前一秒完全一样或完全不一样,就是非常非断,相似相续的。只是科学所谓静止客观而默认它前后秒为一样而已,但它本身随时在热运动,在与环境热交换。另外可以检查自己的心念试试,也是似断似续,常断常续的。宏观物质既然是粒子构成,身体也是物质性的,其表现自与粒子一致。

波粒二象性还有个所谓神奇实验,即隧穿效应。其实脑力波电磁波都可以穿墙而过,粒子怎么就不能,粒子本来就是波嘛,回归现实,平实理解现实世界,一切都不神奇,人就是这样,不是什么粒子行为不可理解。但科学就是不愿作这样解释,不愿意用最平实的现实来理解,一定要理论要实验,要因果要确定性,所以就越觉得不可解。

再说不确定性原理。薛定谔在《生命是什么》的小册子中指出一切科学皆是统计学。概率则是统计的基础,没有概率就不需要统计,概率其实就是一切皆有可能,就是不确定性。不确定性是世界的基本属性,人类也是自古就一直知道,所以说人生无常,无常就是不确定性嘛,无常与一切皆有可能只是一而二二而一的说法而已。真正理解不确定性,所谓观测导致的波函数坍塌的问题就迎刃而解,没什么奇怪,是公式化科学化的所谓波函数把问题复杂化,而变得好像不可思议。波函数坍塌即“薛定谔的猫”问题,没观测之前猫的死活是各种概率的叠加,观测导致波函数坍塌才确定了猫的死活。量子史话上有一则类似说法,就是爱因斯坦问波尔:难道不看月亮时,月亮就可能不存在吗?更科学的说法应该是说不看月亮时,月亮本身存在各种可能性,或者说就是各种状态的叠加,当然也包括不存在的可能,只是这个概率极低极低而已。其实王阳明南镇看花的公案,说的也是这个道理。换个思维看这个问题其实非常简单,就是说在观测与不观测之间总是存在一个时间段的,在任何一段时间里世界都是存在无限可能的。真实世界就是这样,跟什么波函数、叠加、观不观测没什么直接关系,无需被科学理论、实验观测迷惑。

这个道理还关系到延迟选择实验,延迟选择实验被解释得更是神乎其神,什么打破因果关系了,后来的观测可以改变先前发生的事实了,科学上好像不可理解,但其实真实世界就是如此,有什么不可理解。行文一开始说到记忆只是不断重构,历史虽不一定被不断改写,但总是不断重新解读,对已发生的事实也没法求真,这才是真实世界。换个角度来说,一件事情即使发生了(历史——因),你并不知道,无所谓事实不事实,直到你观测了(读史——一果)才会知道,才对你有所谓事实可言(另一果),而你所谓的事实又无法别人完全一致,你的真不能等于他的真。盲目相信有客观真理可求完全是迷信,越迷信就越觉得神奇,越神奇又越迷信。倒是有人用肉身不坏的禅宗祖师——六祖慧能,答“风动?幡动?”之争所说的“仁者心动”来解读延迟选择实验,真是很好的方式。

禅宗公案能看进去比研究科学更能认识宇宙本质,因为他们都是真正证得无古今无内外的人。再说因果关系从来就不是一因一果的关系,同因不同果,同果不同因,互为因果才是真实世界。理论或实验的种种不可理解正是由于抽离现实,设置种种条件,从而导致或不满足条件或不满足现实世界,然后还觉得神奇?真正神奇的其实是人的这种处理方式!迷信这些神奇只是不愿接受现实,追求理想主义完美主义,不愿平实生活平实做人。追求科学只是追求上帝的变相,迷信怪力乱神,就构成所谓科学。甚至说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也难怪世界越来越疯狂。

还有一个一般人最感兴趣的,就是量子纠缠,以至有人用灵*来解释。但是回归现实又有什么稀奇呢,宏观世界不是这样吗?把一颗红球和一颗白球分别装进两个盒子,一个放在身边,一个送到那里都可以,火星上都可以,你不知道盒子里球的颜色,那一打开身边的盒子不就知道了吗,而且火星上的也知道了不是?有什么奇怪,跟光速什么关系?就算两个球是同样颜色,还是一打开身边的就知道火星上那球的颜色啊,有什么光速不光速。人不相信自己要迷信神奇有什么办法?

光速最快只是相对论需要这样的条件,不等于真实世界。《易经·序卦传》: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夫妇之道不可以不久,故授之以恒。这里前面三句是讲咸卦,后面才是讲恒卦。咸卦是易经下经的开始第一卦,上经由乾坤两卦开始讲天地宇宙,下经由咸恒两卦开始讲人文世界。人群社会就是从男女夫妇开始的,没有夫妇之道就很难说人文文化,因为只讲男女之道的话动物也一样,所以夫妇之道不可以不久,夫妇之道长久人道人类文化才能长久,但现在已经不是这样。夫妇之道当然从男女来,所以男女之道是咸卦,咸就是无心之感,是宇宙中最快的感应,没有速度可言,有心之感还要用思维用意识来判断,甚至用科学公式来计算,那都太慢了,所以科学有速度可言。

速度其实是力的一种表现形式,力其实就是感应。有感有应就是相互作用,万有引力就是万物皆有相互作用。传统五行的“行”就是动力作用力的意思,五行就是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的相互作用相互干涉。万有引力理论化公式化就只能计算两个物体的关系,三体就没法解。五行则是相生相克的关系,相生相克就已经是三体的关系,五行又超越三体。科学的力学更多是在讲相克的作用,对相生作用基本无所把握。可见西方文化终归是两元论、对立论,由以一己之私出发。科学研究物与物的相互作用,实际是忘了人,人也是一种力。所以中文讲人力,也讲眼力听力脑力心力,从这里也可理解所谓观测导致波函数坍塌,量子纠缠等现象,因为力是改变物体运动状态的原因,只要有物就有相互作用力。真实世界的一切现象皆如此普通而容易理解,科学则偏要逻辑化理论化,把实验现象解释得玄之又玄,使人迷信。

人心越灵敏才越容易感应,然而随着人力越来越没有作用,人也终将成为一物而已。商品序列越丰富人就越容易成为商品序列中一员,选择越丰富就越难以选择,这一切正是拜科学追求所赐。孔子不语怪力乱神,佛教更是禁用神通的道理正在此,科技终将使人心失灵。人心之灵敏则在于静,越静越灵敏。易经说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易字就是日月两字组成,代表天地宇宙。日月随时都在动,能寂然不动的是人心,能感通天下。所以圣人主静立人极,人才能为天地立心,因为圆本无心,圆心则可大可小,至大无外至小无内,浑然一体而无内外,故感而遂通。科技使耳目蔽于物,物交物引而停不下来,狂心不歇,无静可言,更不要谈空。人心隔肚皮,正是人心空不了,所以各怀心思各各不同,若能由静而空,这一空便千古同然,自然无古今无内外,圣人之心即是如此。

九、写在最后的话

人只要有希望有未来有所追求就难免要陷于迷信。人如果一定要有所追求,则该追求理性,至少是优先追求理性而非科学。何谓理性,就是把人的性情处理得当才谓之理性,科学要追求所谓冷静客观已背离人的热血人的性情,所以科学教育会扭曲人的性情。

孔子说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文就是文化,文化是什么?有个词说文过饰非,一个人犯了错误,大概会脸红一下立即就找各种借口解释,哪怕内心意识到错误,嘴里就是很难承认,就是变各种花样为自己开脱,所以这个文其实就是花样的意思。后来演变成纹饰,纹饰当然就是花样。《礼记》上讲“情深而文明”,比如说到男女之道,男女之道当然离不开情,但禽兽也是有男女之道,也是有情众生之一。区别就是人能把这种情变化花样,变得深刻而明显,就是夫妇之道,父子君臣兄弟朋友也是同样道理,在于情深。所以说夫妇之道不可不久,久就是深刻而明显的表现,是人所特有而不同于一般禽兽。易经又讲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就是圣人观察到人类特有的这种深刻情感,这种花样,而把它推广应用到广大人群,因俗制礼,以礼化俗,就成为人类的文化。所以文质彬彬,文就是明显的花样,即礼即仪式即行为;质是本质是根本,即情。仪式跟情感要配合得体,表里如一,就是君子。孔子又说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如用之,则吾从先进。最先用礼乐的人不过是野人,后来用礼乐的人是学习过文化的所谓君子了,但要用礼乐啊,还是得像昔早的野人那也才好。孔子的意思就是因为他们更有真情实感。也是《菜根谭》说的君子与其练达,不若朴鲁;与其曲谨,不若疏狂。说现代人追求所谓仪式感实是无心的道理也正在此,无心当然无情。

荀子曰: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何为义?中国人自古有一种侠义精神,侠义这词外文很难有直接翻译。义意思是《中庸》所说的义者宜也,宜就是适宜合理的意思,什么适宜合理,取舍适宜合理,什么取舍适宜合理,情的取舍适宜合理。所以孟子说羞恶之心,义之端也;有所羞恶自有所取舍,侠义也是有一种舍己为人的精神,所以可以舍生取义。人之可贵,正在于有情有义。

中国人又说情义无价,无价既是无法衡量,也是没有统一标准的意思。因为人与人情感深浅不同,亲疏有别,取舍自有所不同。现在喜欢动不动就说什么公理,公理其实即强权,破坏当事人的合理选择。像法律就是强制性的,传统中国人最不喜欢最不愿意的事情大概就是打官司,实在不得已告到官府,一般民事案件很多时候都会劝他们回去自己商量。即便最讲法律的西方也特别重视庭外和解制度。中国传统法系称为自然法,所谓自然就是最符合人性的意思,实际就是刑法,罗马帝国最大的遗产之一《罗马法》则是物权法。公理这种思维方式就是从科学来,最接近纯科学的数学不完备性定理则规定公理之间的一致性没法证明,所以公理在科学上可以存在矛盾,在人事世界中则不可避免导致双标,法官判案有的特别重视案例也是这道理,普世价值那套东西就面临这样的困境。

孟子说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中国人总是将人分为小人、大人、君子、贤人、圣人,所谓小大贤圣就是惟义所在,在其取舍大小,所取舍的是一家一族,一乡一国乃至天下人心公道的问题,其取舍成为越多人的榜样就越是大人。成为全人类的榜样就是圣人,万世师表就是千古人类的表率,所以是人都需要向圣人学习,除非不想做人。只为一己之私连亲人都不顾的取舍则最为中国人所不齿。由汉字也可知,大人小人皆是人,并没有小人就该灭之而后快的意思,太史公说善者因之,其次利道之,其次教诲之,其次整齐之,下者与之争。现在讲科学则要标准化,所以类似于公理强权的存在,实际连教诲都谈不上,一上来就是争,不管大小事件一上网络就要死要活。如果说小人就该灭之,那大人小人如何标准化,那样人类终将趋于消亡殆尽。孟子说浩然之气是至刚至大充塞天地间,是集义所生。小义大义收集积累起来,最后浩然之气可以充塞天地,也是证得无古今无内外。

义是情的合理取舍,那情是什么?现代人追求爱情(男女)而不追求婚姻(夫妇)之道,其实就是不懂情,情爱欲既是一样又是大不一样,孟子所说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也是从一角度说明道理。或者拿岳飞来说吧,岳飞当时也有部曲劝他造反,清末的曾国藩打下太平天国后也有人劝他推翻清朝,但曾国藩第一时间遣散湘*。他们只是忠于朝廷吗,甚至说岳飞是愚忠吗。——他们只是忠于人群社会的和平安定,忠于他们内心对这种人群和合最美好的追求,所以可以牺牲自己,舍生取义。中国人纪念岳飞看重岳飞并不是因为什么英雄、民族这些,传统历史并没有民族英雄这样的说法。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雄......中国历史所看重的英雄往往是些失败的英雄,与现在的英雄主义有着天壤之别;此中大有深意,像霍去病、李靖的历史地位远不如诸葛武侯、岳武穆、文天祥这些。民族更是近现代概念,传统华夷之辩只在文化,不专在血统民族。其实自古忠臣孝子,皆是至情至性之人而已。试问作为忠义化身的典型代表,黑白两道人人皆拜的关公,又是忠于哪国哪族?实际上孝弟忠信皆是情,也皆是(性)质,中国人看重他们正是看重自己所具有的这种质地情性。孟子所谓舜人也,我亦人也;尧舜与人同尔,人皆可以为尧舜。

人之所贵正在于孝弟忠信这些性情,人之所以为万物之灵也正在此。所以传统文化教育只在启发人之理性,不使人轻易陷于迷信,只可以说一切皆有道理,可信而不可迷。把握好性情其实就是自知,处理好性情就是自主,越自知自主也就越自由,所以孔子最后可以从心所欲不逾矩。理性的典型代表当然就是孔老夫子,论语上说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他老人家已经没有这四样东西,一件事情来了不会去臆测它的原因;也不会期待有所必然的结果;更没有固定的应对方法;无我了,与事与人互为一体。达到这样子,实际就是只有当下了,无古今无内外,自然证得宇宙时空的本质,所以圣人能为万世师表。

一百多年前中国人喊出师夷长技以制夷,今天大体上也实现了;又说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究竟何为体何为用。老子有三宝: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科技就是为天下先,不可能不用了。但如何用,是不是可以不用(俭)才能见体(慈)?是时候需要中国人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了,然后才可以笃行之,能明体自能达用,直至全体大用。心之体时空之体亦如此。行文至此,孟子曰: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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