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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7日,是什么日子?热爱电影的培文君首先想到的是奥斯卡。第94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将于年3月27日晚举行(当地时间)。
年颁奖典礼的收视率创下了历史新低,这给年的奥斯卡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其主办方美国电影艺术与科学学院为提高收视率,从入围影片的选取,到“粉丝最爱奖”的设立,实施了一系列“讨好观众”措施。
今年的收视率,能否成功触底反弹呢?喜剧演员塞斯·罗根的话,似乎能代表一部分从业者的担忧:“就像我不会在乎谁赢了汽车大奖,其他人为什么要关心我们电影人的颁奖?”
被誉为“美国历史最为悠久、最具权威性和专业性的电影类奖项”的奥斯卡都如此忧心忡忡,其他“垂直领域”的纪念日,岂不更加乏人问津?
是的,答案是肯定的。如果你不是一个“资深看戏人”,很难记得3月27日是“世界戏剧日”(WorldTheatreDay)。这个由国际戏剧协会(InternationalTheatreInstitute,ITI)创立的纪念日,旨在引起全世界人民对戏剧艺术的重视,共享戏剧艺术给人类带来的精神财富。
那么,让我们应景地聊一聊“戏剧”吧。不论你是还未对戏剧生出好奇心的“剧外人”;还是对话剧、京剧、音乐剧如数家珍、如痴如醉的“剧内人”;亦或像培文君一样,是曾跨越大半座帝都去追NTLive(英国国家剧院现场),如今却与之渐行渐远的“剧终人”,都请接受这一份来自戏剧的邀请,近距离感受以其为生(安身)的戏剧人们对戏剧的敬畏与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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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人最爱的,或许不是电影
提到“戏”,国人最先想到的该是历史悠久的“戏曲”。以“年轻”的京剧为例,其创立以年的徽班进京为标志,距今已二百三十余年。
与之相比,诞生至今仅个年头的中国话剧,可谓资历尚浅。但在演员的培养上——不止是话剧的,还包括影视剧的——话剧可谓当仁不让。很多实力派演员的演绎生涯,都是从话剧舞台上开始的。
△电影《霸王别姬》剧照,
在这一点上,东西方没有什么不同。多数好莱坞明星的表演生涯,是在中学、大学或从家乡附近的小剧场舞台开始的。不少成功的电影演员,也会时不时回到舞台,做现场表演。为什么这些演员会抛下好莱坞、自降身价去演舞台剧呢?以下是其中一些人的答案。
斯嘉丽·约翰逊
我喜欢在摄影机前表演。但是电影里的表演其实不属于你,而是属于导演、编辑和制作人。在舞台上,观众看到的表演都是我的,而不是经过别人重新塑造过的。每晚演出的轮廓无疑是雷同的,但又是鲜活地呼吸着的。
梅丽尔·斯特里普
戏剧就是真实。它就在你的面前,你能感受到。有些东西在电影里是越来越难感受到了。……电影有时会很遥远。帕特里克·斯图尔特
如果我的电影职业生涯被完全终结了,我会伤心失望。……但是这如果发生在我的舞台生涯中,那将是毁灭性的。[戏剧]对我来说是必需的生命源泉。
伊恩·麦克莱恩
戏剧令人神往的原因之一在于它无法保存。你不能再次看到同样的演出,它是活的。……电影是死的。你可以对着银幕笑啊、哭啊、叫啊,电影照演不误。但是剧场里的观众——不管他们自己是否知道——对演出是有影响的。……那是最棒的生命之流,不是吗?
凯特·布兰切特
拍电影的过程是如此零散,挑战性在于如何使表演自成一体。而在舞台上,你可以得到追波激浪的绝对喜悦。那是一种更有张力的体验。
裘德·洛
从一部电影到另一部电影,演员能做的相当有限。戏剧是一种更鲜活的体验。对演员来说,现场的观众是创作灵感。
本·阿弗莱克
我最美好的人生经历就是在舞台上演戏。
丹尼尔·雷德克里夫
我爱舞台,我爱在舞台上演戏,爱与之俱来的所有高亢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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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生活,
或许只是一出荒诞派戏剧
神话中,科林斯的国王西西弗斯因他在地球上的残酷行径,被罚永远推着一块石头上山。那是一座相当陡峭的山,每当石头接近山顶,就会再次滚至山脚——于是,西西弗斯要重复之前的努力,一次又一次向着山顶推石头。
△阿尔贝·加缪,—
法国散文家、剧作家阿尔贝·加缪(AlbertCamus,—)将人的处境比作西西弗斯的处境。他认为,现代人在做的同样是一件永远无效的工作——荒谬地在人生中寻找某种意义、目的或秩序。对加缪来讲,正是这个世界中无可逃避的非理性,使得这样的追寻变得荒谬。一方面,人类渴望一个事实上已然“丢失的”统一性,渴望持久的真理;另一方面,世界只能被看作“无可逆转的碎片化了”的世界——混乱、不可归约、永远无秩序,且永远无法秩序化。
加缪的这一关于荒诞的理论,正体现了“荒诞派戏剧”特征的底层哲学。荒诞派执着地表现所有行为的徒劳性与无方向性。在表达这些主题时,荒诞派戏剧刻意、自觉地彰显一种“可笑感”,形成了独有的戏剧手段,如响个不停的闹钟、住在垃圾箱里的人,以及人与人之间充满敌意、不可靠的互动。
荒诞派戏剧的“原型”——《等待戈多》是一个“没有寓意”的寓言。乡间路旁的一棵大树下,两个已过中年的人,戴着圆顶高帽在土丘上等待一位“戈多先生”。他们可能与戈多有个约会,认为戈多如果来了,就会“拯救”他们。但这两个人根本拿不准,戈多是否会来见他们。他俩也不确定,等待的地方、等候的日子是否正确。他们还不知道,当戈多来时,是否能认得出他。剧中的一切,似乎都处于停滞状态。唯一发展的是:布景曾呈现大地回春的一点点迹象(两幕之间,树长出了新叶),与此同时,两个人物却似乎丧失了一些原有的“折腾劲儿”。
△塞缪尔·贝克特,—
该剧作者塞缪尔·贝克特(—)是公认的荒诞派作家领袖。作为一个诗人、剧作家、小说家,贝克特应该是西方文学中对“人类努力徒劳性”这个主题最重要的探索者。他绕开了现实主义、浪漫主义、理性主义,目的是创造一种彻底“无明”(unenlightening)的作品,致力于营造一种终极性的晦涩无解。他的戏剧建立于这样一个命题之上,即人在所有重要事情上都是无知的,而且永远无知。
贝克特在《等待戈多》中描绘了人类境遇的范式:如同舞台布景中植物的生命周期一样,人类也经历着衰微、希望和茫然。贝克特的色调是怪诞不经的:戏中角色一起玩着令人着迷的文字游戏,他们相互取暖、相互娱乐——通过唱歌、讲述梦境、活动身体、做杂耍动作。总体而言,剧中的两个人是在一个基本上没有希望的处境中,努力活出快乐来。
△话剧《等待戈多》剧照,,英国伦敦
《等待戈多》催生了大量精彩的、富有启迪意义的讨论。无论哪个时代,很少有哪部剧能像《等待戈多》一样被人们从不同角度分析、阐释、研究它的象征意义和故事内容——贝克特从中呈现出的这一“人类生存境遇范式”为研究者提供了发挥的空间。贝克特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其戏剧中,创设貌似终局处境的场景。很多表面看来具有日常性的现象,也成为剧中的焦点——结果却又呈现出这种日常场景的暧昧性来。一如贝克特在一部早期作品中曾说的:“艺术与清晰无关,艺术不在清晰的境界中玩,也无意制造清晰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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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创作、表演,
人人皆为“剧中人”
戏剧,是一种高度个人化的艺术。这种个人化的部分,由于戏剧来源于创作它的艺术家们的独特视角。
最伟大的戏剧,能超越社会、*治层面,而直面全人类共同的希望、忧虑和冲突:个人的身份、勇气、同情心,愿望与现实的对抗、善心与私利的对抗、爱与剥削的对抗……还有那些人类无法逃脱的问题,比如成长与老去、衰败与死亡。这些是优秀戏剧的基本主题,也是我们神思游荡时的意识落点。
好的戏剧总与我们最幽深的思虑联系在一起,它们能帮我们将零散、压抑的思想,理出秩序或哲理。通过戏剧这个媒介,我们无一例外地看见自己的影子。在优秀的戏剧成就中,这些影子,引导我们发现自己的人格与困惑,并进而对其评判。
△话剧《哈姆雷特》剧照,,俄罗斯叶卡捷琳堡
戏剧创作并不是一种我们要去学的本领,而是我们已经做过的事。所有的人,都在进行创作。每个夜晚,梦会进入我们的睡眠。它们好像是不请自来的,但事实是,我们创造了它们。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某个地方都有一位“常驻剧作家”。每当夜晚来临,他会创作出栩栩如生、生动可信的梦幻——有半真半假、半实半虚的人物,有理想化的场景,有奇异复杂的情节结构,甚至还有怀旧画面、荒诞离奇的高潮和突转。
梦中的场面和人物,就是我们的创作。它们来源于我们对生活的明察秋毫,被我们潜意识中的恐惧、幻想大肆渲染,再配以风格化的对话、场景和舞台演出。一出与我们内心最深处的计划、恐惧、秘密产生深深共鸣的戏剧,就这样诞生了。
当然,戏剧创作远远大于做个有人物、有故事的梦。剧作家并不一定比观众聪明,甚至不一定比观众更见多识广,但他/她与其合作者们有能力聚焦公共讨论、激发对话,将公众的注意力和同情引向社会的不公平、不一致(矛盾)和不正常现象。戏剧艺术家在一定程度上都是“不顺从者”(non-conformist),这已经是一种传统。他们的视角,对社会主流来讲常常偏左或偏右,且他们的角度选择,必须是不同寻常、不按常理出牌的。因此,戏剧总是立场坚定地迫使公众直面社会议题,引导公众聚焦于社会议题。最优秀的戏剧,能让观众直面自己对于这些社会问题的想法和感受。
“
莎士比亚:“世界是个舞台,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只不过是演员。”
”
为什么要关心“戏剧”?《这就是戏剧》的作者罗伯特·科恩,给出了这样的答案:戏剧不仅仅是一组作品、一套技巧,或者一个合作性艺术形式。它就是生命。它就是人。它就是以自己为材料创造艺术的人。三千多年来,它一直是对人类历险活生生的现场再演。而且,它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充满生命的活力。戏剧是鲜活的,相比任何关于戏剧的言说与文字,它超越了几个光年。
或许,去看一场戏,你就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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