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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9/8 20:18:00

扬·杰士卡的去世

杰士卡去世后,他的忠实部下普罗科普接过指挥权攻下了普日比斯拉夫城堡,于悲愤中烧死了城里多达60多人的背叛者。随后,普罗科普亲自带着扬·杰士卡的遗体去到赫拉德茨·克拉洛韦(Královéhradeckkraj),在圣灵教堂将其火化,骨灰随后供奉到卡斯拉夫教堂中。

扬·杰士卡与扬·胡斯在许多层面上是相似的,他们都是孤独的卫道士,这里的孤独主要是指胡斯党几乎没有什么强力的盟友和外援,甚至他们自己还爆发了多次内战。在被腐败黑暗的天主教会统治的欧洲,他们都是为理想而战的人。如果说扬·胡斯之死是点燃了星星之火,那么扬·杰士卡就是助燃的薪柴,他毫不犹豫的扑向火种,引燃自己,让光芒能照亮更多的人。

从军事角度看,扬·杰士卡绝对是同时代欧洲最伟大的指挥官之一,如果还将他的《胡斯军规》算上,那他还是一位难能可贵的军事改革家。我写了许多他指挥的主要战役,但除了后期的几次,他在绝大部分时间里指挥的其实都是一群由农民组成,连盔甲都没有的乌合之众,而他的对手基本都是装备半身甚至全身板甲的精锐骑士。须知,在扬·杰士卡之前,欧洲在野战中最强大最无解的战术就是重装骑兵冲锋,而扬·杰士卡依靠合理的战术,屡次化险为夷,以寡敌众,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般的辉煌胜利。

纵观其一生的军事生涯,他起于行伍,早年在雇佣军中摸爬滚打,还参与了影响欧洲历史进程的格伦瓦尔德战役。他在几乎60岁的高龄下开始统领胡斯军作战,接连打垮两次兵力数倍于己的十字军征伐,第三次虽然他没有亲自指挥,但最后十字军的撤退还是因为他之前奋战的结果所致。后来他在双目失明的情况下依然坚持指挥,并且又取得了更加辉煌的战绩。在他人生中的最后几个月里,他接连受到可耻的背叛,被迫向自己曾经的战友开火,但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他的指挥能力越发炉火纯青,麾下军队愈发精锐,为后来胡斯军势达到巅峰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从政治角度看,他在胡斯派最脆弱的时候挑起大梁,屡挫强敌,保存、传承了珍贵的革命火种,本来羸弱的胡斯派在他手中不断壮大,渐成燎原之势。虽然胡斯战争注定要以失败告终,但他本人却作为一个反抗强权暴政、反抗民族压迫的英雄人物流芳千古。捷克虽然后来被日耳曼化(捷克民族是西斯拉夫人,和波兰同种),但扬·杰士卡和扬·胡斯的事迹不断的提醒捷克人民,谁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

就算沧海桑田,就算百年轮转,杨·胡斯和杨·杰士卡的伟大事迹将永远被捷克人民所铭记,并将流传后世千年。

扬·杰士卡去世后,他的忠诚战友兼牧师伟大的普罗科普继承了他的革命政治遗产和军事能力,并将扬·杰士卡的奥雷庇特派更名为了奥列布军(Orphans),她还有一个非常浪漫的名字:孤儿军,这个名字将在后面十几年的时间里成为缠绕神圣罗马帝国和教廷头上最可怕的梦魇。

在后面长期的作战中,孤儿军和塔博尔军可以说结成了最亲密的盟友,尽管两者之间因为理念和城市占领的问题发生了几次矛盾,但总体是团结一致的。

年5月19日,在纽伦堡召开了新一轮的帝国会议,从西吉斯蒙德到教皇再到各个公爵一致认定扬·杰士卡的死预示着上帝站在自己这一边,这次进攻一定能彻底剿灭波西米亚的异端。教皇甚至派了特使去波立邦联要求雅盖沃参战,后者极不情愿的派兵去往神罗境内集结,但随后波立邦联的军队发起内讧,又回到了波兰,并未实际参战。尽管如此,十字军依然集结了近30,人,在维茨提姆的波索(BosozVitzthum)的指挥下入侵波西米亚,胡斯党也没闲着,大普罗科普利用这段时间集结兵力,并且向圣杯派抛出了橄榄枝,后者也愿意接受暂时的同盟请求。(因为十字军的目标是全体胡斯党,圣杯派也是讨伐的对象。)

拉贝河畔的乌斯提会战(BitvaustínadLabem)

年6月16日,战役打响。大普罗科普利用之前的喘息之机集结了他能集结的全部力量,他统帅着圣杯派、塔博尔派和孤儿军的全部主力,约24,余人和至少辆战车围攻拉贝河畔保王党的军事要塞乌斯提城堡。

十字军主力分成三路,分别从奥塞克城堡(OsekCastle)、亚诺沃夫(Janov)和克鲁普卡(Krupka)南下进攻。波索觉得自己优势很大,不仅仅有人数优势,而且这次他们也配备了战车,足足有3辆之多,还携带了门大炮。胡斯军稳扎稳打,在附近的一座小山上布置车垒,由于兵力充足,又在里面布置了第二道由活动掩体组成的防线。

在开战之前,大普罗科普派人对十字军方面送去了一封言辞温和的信件,他提议休战半小时,双方先交换一下战俘,然后进行战前祷告。但十字军粗暴的回绝了大普罗科普的建议,他们声称答应异教徒的要求是对上帝的侮辱……

其实大普罗科普精明着呢,发送信件是一个套路,因为当天天气炎热,十字军大多身穿重甲,拖得越久他们越难受。十字军也明白这一点,他们必须要速战速决。

十字军毕竟也不傻,吃了胡斯战车那么多亏,得换个策略进攻。于是他们的骑士全部下马,由大盾兵在前列成盾墙防御推进,后面跟着大批手持双手巨剑、巨斧的骑士。事实证明十字军的战术是有效的,他们虽然被炮火打的灰头土脸,但毕竟是冲到车垒的跟前了。骑士们在友军的火力配合下抡起大斧对着战车之间的锁链不顾一切的劈砍,虽然又死伤了不少,但胡斯军的第一道防线被突破了,十字军士气大振,继续向内进攻。

骑士们虽然攻入了战车内部,但等待他们的是由重弩、火枪、弓箭、炸弹、连枷和钩镰枪组成的残酷至极的交叉火力,这还不算,胡斯军大量装备的中、轻型火炮发挥了极其强大的战斗力。火炮被填装进碎铅块、钉子、石头等弹药,然后几乎是贴着脸对敌人开火,这些超大号霰弹枪对骑士们造成了极其恐怖的杀伤。同时胡斯军的后备步兵手持各种重型破甲武器源源不断的投入战场,对十字军发起潮水般的反冲锋,骑士们好不容易打出的优势局面顿时烟消云散。

就在十字军苦苦支撑的时候,他们的身后响起了一阵阵马蹄声,骑士们欣喜若狂,他们以为是援军到来了。其实这是大普罗科普事先埋伏好的骑兵军团,他们在车阵的一边鱼贯而出,对准十字军的侧后方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十字军摇摇欲坠的阵型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他们支撑不住,全军溃散。有14名伯爵和男爵带领5名士兵对胡斯军投降,胡斯军接受投降,但不留俘虏,将其屠杀殆尽。乌斯提战役本身让十字军损失了约5,人,但之后撤退途中的十字军又被胡斯骑兵追上,被彻底歼灭在了几个村子里,仅在赫罗布斯村(Hrbovice)就有四十位神罗贵族插剑举旗下跪投降。十字军总体损失数目约为15,人,由于胡斯军不接受俘虏,所以这一万五千人基本全部被杀。胡斯军这边的战损,《老捷克编年史》记载为30个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个人估计也应该在数千人左右。

拉贝河水被神罗骑士们的血染的绯红,十字军全军覆没。

事后,一位匿名的歌手以此战为蓝本创作了在当时非常流行的歌谣。

第四次波西米亚十字军东征

随着马丁五世第四次下达教皇敕令,要求十字军进攻波西米亚的异端。年4、5月份,在法兰克福再次召开了一轮帝国会议,应该说十字军的计划每一次都非常完美,如果他们真的能严格按照计划行事,至少不会每次都败的那么惨,这次也是一样。神罗诸侯们计划集结四支强大的十字军,从四个方向进攻波西米亚,人数至少有十万之众。但真正执行起来,却打了40%的折扣,实际上真正集结成功的只有两路,而且就这两路的人数也是不足预期的。不管怎么说,两路大军在英国温切斯特主教亨利·贝福特(JindichBeaufort生~卒)的率领下再次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塔霍夫(Tachau)战役

年七月,十字军进发到保王党城市塔霍夫附近,稍微休整后便向东面胡斯党控制的军事要地斯特雷保罗(Stribro)城堡进发。十字军到达之后,不紧不慢的开始围城,按说他们手里也有许多重型火炮,人数也有绝对优势,奈何强攻多次,愣是打不下来。

很快,大普罗科普就率军前来支援了,两军原本隔河对峙,但十字军这边突然玩起了骚操作,贝福特下令焚烧了一部分帐篷。其实他的本意是向胡斯军示弱,让他们轻率地进攻,但没想到弄巧成拙,己方十字军本来士气就差,看到自家营地冒了黑烟就以为胡斯军从后面围上来了,结果一部分人就开始私自撤退。然后你应该也猜到了,撤退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双方还没交手,十字军就彻底崩溃了……

十字军之前劫掠过的农民和百姓可乐坏了,他们自发组成了一个又一个武装团体去截杀逃跑的十字军。结果十字军在溃退的过程中损失极惨,辎重全部丢失,人员死亡十之七八。马丁五世给贝福特送信希望他卷土重来,但贝福特还是决定返回英国。至此,第四次十字军东征就这么耻辱的失败了。(尽管前几次也不怎么样)

胡斯党的进击

大普罗科普和扬·杰士卡最大的一个区别恐怕就是在领军风格方面了,扬·杰士卡偏向稳扎稳打,在国内打防守战术。而大普罗科普的理念更加大胆,他认为,胡斯党为什么每次都要傻傻的等十字军集结好来攻,每次在波西米亚作战,对于本国人民来说都是一次次的灾难。如果我们能主动出击一次,御敌于国门之外,岂不美哉!况且秉持着这个理念,胡斯党人结束了被动防守的战略态势,转而主动进攻。

经过几个月的动员和讨论,大普罗科普在年12月挥师向东南方的匈牙利推进。他们一路没有受到太大的抵抗,西吉斯蒙德此时还正与奥斯曼人在血水里摔跤,根本顾不上胡斯军的进攻。由于扬·杰士卡生前制定的不能随意劫掠的军规,导致匈牙利的农民将胡斯军看成是兄弟和解放者,踊跃参军报名,贡献财产。胡斯军因为担心神罗的入侵,所以没有深入匈牙利腹地,很快就挥师北上进攻西里西亚。

年春天,胡斯军一路高歌猛进,占领了奥德河岸边的许多城市,他们坚守胡斯军规,只对神罗贵族的产业、天主教堂下手,掠夺他们的财产,对普通百姓秋毫无犯,因此许多西里西亚的农民也加入了胡斯军队。

之后大普罗科普又兵分两路挥师南下,一路进攻今天的奥地利地区,一路进攻巴伐利亚,两路军队连战连捷,攻下了许多神罗的城市。在此过程中,沿途的百姓纷纷加入,胡斯军的数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不断的增多。胡斯军围攻神罗重镇纽伦堡的时候,城内不得不派出一队携带大量赎金,身穿白衣的儿童,意在讲和。胡斯党人并非是残暴之徒,他们接受了纽伦堡的赎金随即撤军,临走前还给了儿童们一大堆樱桃。紧接着,胡斯军四处转战,开始入侵卢萨提亚、梅森和萨克森等帝国的重要领地。

萨克森的弗里德里希二世(FrederickII,ElectorofSaxony执政.1.4~.9.7生.8.22~卒.9.7)集结重兵意图遏制住胡斯军的进攻势头,但他遭受了惨败。在神罗的胡斯军此时的军势达到了巅峰,共计有约40,步兵、5,骑兵和3,辆战车。他们在大普罗科普的率领下载神罗境内四处转战,饮马莱茵河,转战多瑙河,最远的一支甚至抵达了波兰北部的格但斯克,被波罗的海挡住了去路。

神罗诸侯再也受不了了,主动向大普罗科普表示愿意谈判,你开个价吧…年2月11日,勃兰登堡选帝侯和大普罗科普签订了丧权辱国的贝海姆斯坦合约,勃兰登堡选帝侯赔偿了九千弗罗林、巴伐利亚公爵赔了八千佛罗林,纽伦堡贵族陪了一万两千弗罗林,然而这些赔款只是一部分…换来的是大普罗科普同意停战到7月25日。

胡斯军怀着掠夺和勒索来的巨额赔款回到了波西米亚,不可一世的神圣罗马帝国被波西米亚的农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颜面扫地,威望大跌,公爵看了会沉默,皇帝听了要流泪。

胡斯军的进击收获了极其丰厚的战果,不仅本身获得了大量的赎金,在欧洲也成了一个现象级的话题,胡斯军的事迹和胡斯的思想被广泛传播到了西班牙、英国、法国、意大利甚至俄国等地。

值得一提的是,胡斯军的事迹也传播到了隔壁正在法国鏖战的某个女汉子的耳朵里,她表示如果波西米亚的异教徒仍然执迷不悟的话,就要率军前去和胡斯军比划比划……

第五次波西米亚十字军东征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行为有两种解释,一种是锲而不舍的坚韧精神,一种是不自量力的愚蠢行为,我们的老朋友西吉斯蒙德不知道属于哪一种。在经历四次耻辱的失败后,他和教皇马丁五世一直在努力集结第五次十字军东征。教皇大人不惜一切代价向欧洲发起邀请,他联系了英国教廷,同条顿骑士团谈判,还希望波立邦联加入十字军,尽管他俩此时正打的难解难分。

年2月20日,教皇马丁五世怀揣着巨大的遗憾去世,威尼斯的尤金四世(PopeEugeneIV执政.3.3~.2.23生~卒.2.23)即位。新教皇继承前任的遗愿,和西吉斯蒙德在纽伦堡召集了新的帝国会议。尤金四世公开表示任何来参加十字军的人,他们的罪行都可以得到赦免(这种行为类似于马化腾向腾讯员工发放Q币),雇佣兵可以保留有任何他们掠夺来的战利品等等。当年8月1日,新的十字军集结完毕,这是规模空前庞大的一支军队,约有包括雇佣兵在内的约10,0参战,神罗诸侯几乎掏出了所有家当要与胡斯党决一死战。

多马日利采战役(BitvauDomalic)

勃兰登堡选帝侯和萨克森公爵弗里德里希一世(他们的名字完全一样)为军队的指挥中枢,十字军浩浩荡荡的兵分三路进攻波西米亚,大普罗科普将兵力一分为二,自己带一路事先埋伏到多马日利采小镇附近,另一路则不断撤退,引诱十字军不停推进,双方均抵达小镇才停下。

8月10日,十字军感觉自己优势特别大!利用绝对的兵力优势将小镇围的水泄不通,准备歼灭被包围的胡斯军。但是没等十字军动手,背后大普罗科普的大军就已经抵达战斗位置,兵分三路向十字军发起进攻。弗里德里克一世大吼一声不要慌!他拿出了十字军的杀手锏,事先准备好的山寨版胡斯战车…但十字军完全无法领会车垒战术的精髓,而且由于人数众多缺乏必要的协调,战车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果。

此时,内部原来被包围的胡斯军也开始向十字军发动反冲锋,在里外双层打击下,十字军刚刚接战就开始溃逃,弗里德里希大怒道:十万大军刚上来三小时就垮了?就是十万头猪,胡斯党三天都抓不完!但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十字军兵败如山倒,漫长的撤退又成了一场死亡行军,十字军损失极惨,之前掠夺的辎重丢的一干二净。

第五次十字军东征依然以悲惨屈辱的失败告终,神罗诸侯闻风丧胆,教廷颜面扫地。

巴塞尔宗教会议

仗打到这个地步,真是没有任何进行下去的必要了。西吉斯蒙德不得不承认他非常后悔召集十字军武力镇压胡斯党的行为,五次兴师动众的大规模讨伐有四次以惨败收场,只有一次全身而退。原本富庶的神罗境内被大普罗科普打的千疮百孔,中小层贵族死伤非常严重,大贵族也遭到了惨痛的损失,西吉斯蒙德本人的威望…他事实上已经没有任何威望了。而教皇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波西米亚的胡斯党早已不是池中物,武力镇压反而增强了他们的力量和团结。

但他们都敏锐地意识到,胡斯党绝非是铁板一块,由本地大贵族组成的圣杯派曾不止一次的向自己发送和平的信号,事已至此,圣杯派的态度和宗教会谈成了天主教会在波西米亚最大也是唯一的希望。

年新年刚过,天主教会和胡斯党的代表在巴塞尔举行会谈,讨论和平解决问题的方式。其实大普罗科普是很重视这次会议的,他参加之前甚至还进行了祈祷,但会议过程却很不乐观,天主教会完全拒绝塔博尔派的观点,双方多次不欢而散。唯独只有圣杯派例外,他们的理念更加温和,而且迫切的希望能和天主教会达成和平的结局,双方眉来眼去,终于走到了一起。圣杯派大贵族占有的原波西米亚教会和日耳曼贵族的财产得到了合法的承认,他们的理念也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认同。

注意,这是波西米亚胡斯运动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标志着圣杯派从此死心塌地的加入到了天主教会的势力之中。

这年夏天,为了统一波西米亚的宗教势力,塔博尔军和孤儿军在大普罗科普的带领下围攻保王党的皮尔森城,但是却遭遇了失败,自身损失颇多不说,军队内部竟然还爆发了哗变。

皮尔森战役的失败是一个警钟,因为从政治上讲,胡斯党失去了圣杯派的支援,已经独木难支,而且他们手里并没有掌控多少大城市,一旦战败将会遭受不可逆的损失,这也是为什么十字军和圣杯派失败多次还能东山再起的原因。皮尔森的失败让很多比较现实的人看到了塔博尔派失败的最终命运,这才是哗变的主要理由。

再从军事上讲,此时的塔博尔军和孤儿军虽然数量比以前有所增加,但这是建立在队伍中加入了许多投机的雇佣军和冒险家所致,他们的特点是打赢了争抢战利品,打输了第一时间开溜,因此军队的战斗意志和综合战斗了出现了明显下滑。说的再难听一些,此时的塔博尔派连之前赤城的革命军都算不上了,随着军队中各种乌七八糟的人加入和圣杯派的离去,他们已经成了各种意义上的叛军,失败已成定局。

里潘战役(BattleofLipany)

此时,圣杯派和塔博尔派已经彻底翻脸。双方在布拉格东面30英里的里潘附近的小山上谈判,意料之中的谈判破裂后,双方准备武力解决问题。孤儿联军共有约10,名步兵、骑兵和辆战车。圣杯、天主教联军有约13,步兵、骑兵和辆战车,由玫瑰堡的乌尔里希二世(之前提到过,波西米亚保王党大贵族)和梅勒廷卡的大卫·波瑞克(前文也提到过,他曾是扬·杰士卡的战友,后被击败)指挥。

这里的双方参战人数是后世史学家考证的结果,当时的人数应该更多一些。

圣杯联军对孤儿军的车垒战术了如指掌,他们派出了大股部队配合几十辆战车佯攻,炮击山上的孤儿军阵地,后者不甘示弱,以更猛烈的炮火反击。圣杯军诈败后撤,大普罗科普中计,遂率领孤儿军主力离开车垒前去追击。波瑞克马上率领重骑兵抄后,截断了大普罗科普和车垒的联系,随后圣杯军强行突入了几乎没有防御的车垒。大普罗科普发现中计,命令麾下骑兵配合自己反击,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位骑兵指挥官早已反水,抛下大普罗科普离开了战场。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悬念,虽然孤儿军个个拼死血战,但还是难逃失败的命运,大普罗科普和小普罗科普战死沙场,大部分孤儿军和塔博尔军精锐全军覆没。

里潘战役最大的受益者无疑是西吉斯蒙德,他在后来的《巴塞尔条约》中接受了折中的布拉格四条款,从今以后,波西米亚和摩拉维亚的普通信徒在圣餐仪式中可以领受葡萄酒,但在欧洲的其他地区依然禁止。关于改革教会、排除日耳曼贵族在波西米亚统治阶层、赦免胡斯分子的要求,西吉斯蒙德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年,他病逝于回国的路上。

年,教皇撕毁了《巴塞尔条约》,又发动了第二次针对波西米亚胡斯主义者的战争,史称第二次胡斯战争,不过这是后话了。

里潘战役后,广义上的胡斯战争就已经结束,波西米亚只剩下一些零星的战斗和冲突,一些塔博尔派的残部转入地下继续与教廷作斗争,他们后来成立了从天主教会分裂出去的摩拉维亚教会。

结语

军事方面,曾经在欧洲横行几百年的重装骑兵冲锋战术随着五次十字军征伐的失败而衰落下去。人们充分的意识到,合理分工又纪律严明的步兵战术其实是可以在野战中对抗传统的骑兵冲锋的,这在一定程度上启发了后来的西班牙大方阵战术。传统骑兵在战争中充当中流砥柱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但骑兵仍然作为一个非常重要的兵种保存下来。在后世,我们依然可以看到一些富有传奇色彩的强大骑兵,如波兰胡萨翼骑兵、帝国装甲骑兵、瑞典手枪骑兵、法国近卫掷弹骑兵、甚至到年的克里米亚战争中,英国轻骑兵依然爆发出了强劲的战斗力,直到一战时才彻底被马克沁扫出主战兵种的舞台。

文化方面,胡斯运动对波西米亚乃至后世的捷克国家都是影响深远的,战争摧毁了国内的天主教会势力,原先属于教会和日耳曼贵族的权力、土地和财富得到了释放,重新回到了西斯拉夫贵族和平民的手中,促进了经济和文化的大幅度发展。同时波西米亚的宗教氛围变得非常宽松,胡斯教派还被允许继续传教,只要别再造反就可以。客观地讲,长期的战争对当时波西米亚的农业、贸易业造成了极大的损失,但正所谓不破不立,老旧的秩序被摧毁后,更加积极、先进的文明才能诞生。

随着波西米亚民族凝聚力不断提高,各地的捷克语学校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捷克语逐渐替代拉丁语成了本国的主流语言。扬·胡斯用捷克语大量翻译和编写的著作得到了广泛传播,战争期间创作出的捷克流行歌曲也起到了促进本民族文化蓬勃发展的作用。

随着后期胡斯战争规模的扩大,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周遭许多国家的宗教理念。认同和信仰威克利夫和扬·胡斯思想的传教士越来越多,宗教改革思潮的书籍开始出现,并流通于波兰、神罗、匈牙利、瑞士、法国、比利时、西班牙、英国甚至意大利。借由书籍和口口相传,胡斯的思想在欧洲得到了广泛的传播,尽管天主教会依然不留余力的打击外国的胡斯思想,但仍然屡禁不绝。

胡斯运动及其思想就像一枚种子埋入了地下,在将来时机成熟后,会在后辈的努力下成长为参天大树。胡斯战争失败了,扬·胡斯和扬·杰士卡牺牲了,但是有更多不同语言,不同风俗的人以他们为榜样和目标,接过他们的火炬继续为宗教改革的事业而奋斗。他们不怕教廷的淫威,无惧火刑柱的恐吓,一代又一代致力于宗教改革的爱国人士抛洒鲜血,薪火相传,在年后,一场伟大的宗教革命战争将燃遍欧罗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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